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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鞭——红酒杯里装狗血【完结】

时间:2024-04-07 23:09:43  作者:红酒杯里装狗血【完结】
  《柳鞭》
  作者:红酒杯里装狗血
  文案
  邪魔多寿,英雄命舛,情难自禁,仇深似海。
  大婚夜,新娘全家被害,真凶究竟何人?
  是他?名动江湖的侠士君子。
  还是他?沉默寡言的温柔弟子。
  种种一切,究竟是缘分或是阴谋?
  内容标签:江湖 相爱相杀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春亭,李重山,殷无灾┃配角:柳春桥,公生奇,骆一峰,池青娥等┃其它:
  一句话简介:江湖恩怨,儿女情长
  立意:学会明辩是非,在逆境中犀利成长。
第1章
  柳春亭靠在椅子上,喜服还没有脱,她昨晚喝的合欢酒里头下了毒,只一杯就让她动弹不得,周身麻痹。
  这时从外头进来个人,柳春亭两眼直愣愣看着他,她忽然觉得这张脸是她不认得的。他走到她身前,拿出一把小刀,端起她的右手放在桌上,看都没看就一刀切掉了她的小指,切完后用帕子将断指包起来,又拿出一瓶药粉往她的伤口上撒。
  “我爹你杀了吗?”柳春亭问。
  那人嗯了一声。
  “你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了。”
  “嗯。”
  “我相公你也杀了吗?”
  “杀了。”
  柳春亭笑起来,又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这下别人一定会说是我把他克死的。”
  那人把手怕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走。
  “不杀我吗?”柳春亭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地问。
  那人停下,没有回头,答道:“杀。”
  柳春亭已经在这椅子上坐了一宿,百无聊赖,只得胡思乱想。
  她先从昨夜想起。
  昨夜是她的大喜之日,可她现下却想不起是喜什么,只是人人都在笑,都松了口气,尤其她爹,她拜他时,他叹个不停,像卸下千斤重顶,嘴上还不忘嘱咐她,以后切不可再肆意妄为,她听着在盖头底下忍不住笑起来,却也乖乖垂头应是。
  接着她就想到了更久前的一些事,十几年前的事,那时她还担得起肆意妄为四个字。
  那年前她十六岁,在这座山庄里头住了十六年。
  那一年她哥哥柳春桥在外头游历被人重伤,被他师父李重山送回来。
  刚开始她以为柳春桥会死,可他却被治好了,李重山找来了位神医,妙手回春。
  李重山在江湖上人缘极好,都叫他理君子,意思是说他不仅讲理,还是个君子。
  但柳春亭却听得哪里奇怪。
  “若不讲理怎么还能叫君子?”她寻着机会问他。
  那会儿神医刚把柳春桥救活,李重山心情甚好,所以才愿意理她。
  平时李重山对她向来是不假辞色,严厉非常,对柳春桥则十分和颜悦色。
  “只是顺口叫的罢了,若我姓柳,便叫我柳君子了。”李重山和她解释,他自己本不觉得这个外号哪里奇怪,但柳春亭这么一问,倒让他也觉得怪异起来。
  柳春亭听得甚是有趣,她道:“那我将来若去混江湖,就要叫···叫柳仙子!”
  李重山听了就笑起来。
  柳春亭歪着头看他,问道:“你笑什么,我连个仙子都做不得吗?”
  她颦眉浅笑,故作姿态,这一下又令李重山警惕过来,他收起笑,端起了往常的面孔。
  柳春亭脸上露出一种戏弄的神态来。
  李重山果然说:“仙子不光是容貌好看,更要有良善端庄的性情。”
  柳春亭道:“你这么一说,做仙子也没什么意思了。”
  李重山毫不留情道:“你也做不了。”
  柳春亭“哼”一声,道:“我还不稀罕做呢!”
  她扭头就跑,李重山又把她喊住,“你不去看看春桥吗?”
  柳春亭笑道:“有什么好看的,等他死了我再去看。”
  李重山登时变了脸,看她的眼神含着一惯冷和憎,柳春亭看他手又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她便站住不动,两眼直盯着他。
  她知道他不会,也不敢,因为他要做君子。
  “不知悔改!”果然,李重山骂了一句就拂袖而去,到底没有动手。
  柳春亭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笑个不听。
  她喜欢惹李重山的生气。
  不止李重山,她惹这儿的所有人生气,她什么都不用说,光是笑一笑,他们就气得要死。
  她爹柳自平早前还想着教化她,现下已完全不愿操心了,也不怎么见她,眼不见心不烦,柳春亭也不去他眼前晃,但一去必要把她爹气个仰倒,像是有什么仇似的。
  柳春亭平时一个人待在山后头的竹林里,那里有座竹子搭的屋子,她偶尔夜里也在里头睡觉,然后便有传言,竹林里闹鬼——更没有人来了。
  柳春亭觉得这是件又妙又好的事儿,她把竹林当作了自己的福地。
  这会儿,她气走李重山后便来到竹林中,拿出鞭子在里头抽打不休,鞭子舞出来的风声,打在竹竿上的响声,还有竹叶抖动的哗哗声,混杂一气,柳春亭听得很仔细,边听边调整着挥鞭子的力道,直到造出一种她自己最喜欢的声音。
  她是这样练功的。
  柳春桥见过一回,说她胡来,若再这样练下去非得练坏不可。
  “到时候你的手就连鞭子都拿不动了!”
  柳春桥如此劝诫她,却换来了她的一鞭子,差点把他的眼抽瞎。
  柳春桥气得骂她,说她心肠歹毒,迟早要作恶。
  但先遭报应的却是他。
  柳春亭心情大好,收起鞭子,进到竹屋里,躺下便睡着了。
  前堂上,柳自平与李重山见礼,其实他比李重山年纪大,但是因为李重山做了春桥的师父,辈分上李重山倒比他高。
  李重山对他说:“这次是我照看不周,才让春桥受伤。”
  柳自平忙道:“先生此话严重了,是桥儿自己不小心,招惹了恶人,才有此劫祸。”
  李重山说:“我会为春桥讨个公道的。”
  柳自平并无异议,淡然道:“全凭先生拿主意。”他好像并不在乎儿子的伤。
  李重山看着柳自平,他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柳自平客气尊敬,却令他拘束。李重山站起身,正要告辞,忽然从外头跑进来一个仆人,神色慌张对他道:“公先生让您赶紧过去。”
  屋内公生奇正让人把柳春桥手脚都绑住,可柳春桥习过武,不比常人,仆人根本制不住他,一近前就被他打开。见李重山进来,公生奇忙喊道:“快,快去把你徒弟绑住!再慢一会儿他就要伤着自己了!”李重山立即上前,一招就把柳春桥打晕,仆人们这才拿着绳子过来。
  “绑住他的手脚,绑紧些!”公生奇对仆人们嘱咐完,这才拉着李重山到一边说话。
  公生奇道:“当时只顾着治他身上的伤,没想到他还中了毒。”
  李重山问:“能解吗?”
  公生奇摇头:“能解,但解完之后他却不一定能恢复如常,这毒太刚烈。”
  李重山眼神一滞,想到柳春桥刚才的模样,心内滋味难言。
  公生奇看出来,劝他道:“能留下命来就好。”
  李重山痛心道:“春桥品行端方,为人正直,心肠也极好,将来该有一番作为的,许多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不该是他,不该···”
  李重山握紧拳头,心内一片茫然,不该是春桥,可那又该是谁呢?难道就该有人替他遭受这般苦难,难道是他替代了别人的命,或是别人替代了他的命。
  公生奇叹了一口气,道:“多想无益,先把命保住吧。”
  柳春亭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天翻地覆,柳春桥竟又要没命了。
  她跑去柳春桥住的小院外,远远就见着李重山垮着个脸,站在门口,瞪着院子里进出的人。
  他很快就看到了她,脸色便更加难看,几乎是带着仇恨瞪着她。
  他立即朝她走过来。
  柳春亭转头便跑。
  “还不站住!”李重山在后头喝。
  柳春亭便站住,转过来看他,脸上笑盈盈的。
  原来她刚才是故意逗他,她怎么会跑!
  李重山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他。”柳春亭答。
  李重山怒不可遏,他想到了柳春亭说过的话。
  需得柳春桥要死了,她才肯来看他。
  她已确定柳春桥要死了吗?
  他怒道:“你怎的如此恶毒!春桥是你的亲哥哥,平日里对你也十分友爱,你为何非要他死!”
  柳春亭笑道:“又不是我害死他的,你做什么冲我发火。”
  “你盼着他死!”
  “那又如何?我盼着他死他就会死吗?待会儿他要是死了?难道你要告诉别人是我把他盼死的?”
  李重山气得扬手就要掴她。
  柳春亭抢先把脸扬起来,尖声道:“你打呀!反正你不是第一次为了他打我!说不定就是你当初那一巴掌,才害得他今天要死!”
  李重山被她这话打得顿住,神情恍惚,手也垂下来。
  柳春亭见状更得意道:“当初明明是我打赢了柳春桥,明明是我天分更高,但你就不收我,偏要收柳春桥!若你不收他,他怎么会落到今天?”
  李重山想起当时情景,再看看眼前乖戾的柳春亭,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冷声道:“你天分的确比春桥高,但出手太狠毒,品性不如春桥,所以我才没有收你。”
  柳春亭嗤笑道:“你不过是怕有朝一日,教出来的徒弟比自己更强。”
  李重山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柳春亭见他这一笑就露了相,装出来的阴沉怪异都不见了,只看她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更像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李重山比她大了十三岁,比柳春桥大十二岁,柳春桥虽稳重知礼,但他时而还是将他当个孩子看,可对柳春亭,他却从未将她看做孩子,见她第一面起,她就让他心生厌恶,又满是警惕,那种对异类的排斥,时时令他寒毛竖立。
  李重山正想着,柳春亭忽然上前一步,凑到他近前低声道:“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下!”
  李重山看着她,她眼里的稚气和狠毒都是真的,他漠然道:“我等你来杀。”
  柳春亭见他一点儿都不生气,也不当回事儿,狠狠一跺脚,扭头又跑了。
  李重山望着她的背影,低头抚了抚手中的剑,兴许有一天,这把剑也会割断她的喉咙。
  作者有话说:
  感谢catchen的手榴弹,感谢moxa的营养液。
第2章
  柳春亭这晚回了自己的厢房,她上了屋顶,看着隔壁柳春桥的院子里灯点了一夜,仆人们从屋子里出来时都面色似鬼。
  她猜柳春桥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柳自平也来了,他匆匆进屋看了一眼就立刻出来了,他站在院子里,哆嗦着,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李重山扶住了。
  他道了声谢,继而就哭起来,从柳春桥被人重伤到现在,他都做出了一幅严父模样,就是那些能培养出江湖才俊的府里,该有的家长作派,他对儿子的受的伤不当回事,不看在眼里,只当成一种历练,而不是正在流血,使儿子痛苦的伤口,他对李重山更关心,时不时让仆人去询问他有什么需要,还有闲情邀请他来下棋。
  但此刻柳自平装不下去了,他扑倒在李重山脚下,不顾脸面,没有风度的大哭起来。
  “桥儿啊,我的桥儿啊···”他大喊大叫,李重山十分动容,硬是搀住他,没让他的双膝实在地跪到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呢,柳春亭伏在屋顶冷笑。
  她无聊地抬头望了望天,天色渐亮,但还有一颗星子迟迟未坠。
  柳春桥还是没死。
  他的命实在是硬,被人在胸口破了个洞,又中了毒,却还是活了下来。
  柳春亭看了一夜,灯灭了之后,她实在扛不住,才回房睡了。
  醒来之后,她又翻上屋顶,却发现柳春桥小院里的气氛丝毫未见轻松,李重山坐在屋外石凳上,剑就搁在桌上,他一身寒露,面沉如水,不知道坐了多久。
  这是怎么了?
  柳春亭正疑惑,忽然听见了一声怪异的嚎叫,她吓了一跳,辨出声音是从柳春桥的屋子里传出来。
  与此同时李重山哗然起身,直奔屋内,连剑都忘了拿。
  柳春亭眼神一闪,又等了片刻,才翻进了院子里,她走到石桌旁,拿起了剑。
  她抽出剑,剑光劈出来,锐利得像割在她脸上,剑锋更令人不敢久视,怕会划破眼珠。
  传言这把剑是一位铸剑师赠给李重山的,那时候李重山初入江湖,路遇这位铸剑师被歹人威逼,他替这位铸剑师杀了来夺剑的歹人,可惜他来得太迟,铸剑师的妻儿都被歹人杀了,铸剑师心灰意冷,便将剑给了他,这位铸剑师一辈子只铸了这把剑,是个无名之辈。
  他告诉李重山这把剑名叫太微,意为太上行空,微思若渺,若存若消,不兴不亡。之后铸剑师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这的确是把宝剑,但柳春亭并不喜欢,不过,她还是想要。
  李重山曾说过她不适合用这把剑。
  “这把剑在我手里只是一把剑,但在你手里,就成了一把凶器。”
  可在柳春亭看来,天下神兵利器说白了都是凶器,沾了血,背了人命,都是一样。
  李重山不过是觉得她不配使他的剑,他想把这剑传给柳春桥。
  但如今看来,柳春桥也得不到这把剑了。
  柳春亭回身朝屋子看了一眼,嚎叫声已经停了,她轻轻放下剑,离开了院子。
  柳春桥喝了药睡着后,李重山才从屋内出来了,他走到桌旁,刚要拿起剑,忽然一皱眉。
  有人动了他的剑,剑穗的位置变了。
  他抬头朝墙另一侧的屋顶看了一眼,昨夜他就注意到了,柳春亭一直在上面窥探。
  而且整个柳家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敢动他的剑。
  李重山虽有些恼怒,但此时也无暇去和柳春亭计较,他急着去见柳自平。
  柳自平此刻正在厅内大发脾气,李重山进去时,正看到他拿起茶杯砸过去,他下意识要去挡,被砸的人却轻巧避过,还将茶杯踢到他面上来,柳自平慌得高喊:“先生小心!”那人脸上却只顽劣地笑,李重山怒气上涌,竟抽出剑来,剑尖一划,茶杯碎开,剑身稍侧,便将飞出来的茶水朝那人拍去。
  眼见水珠如箭簇射过来,柳春亭“哎呀”一声,躲避不及,胸前的衣裳湿了一片。
  她瞪向李重山,李重山冷哼一声,强撑着发怒的样子,神色却有些尴尬,柳春亭本来生气,见状却又笑起来,李重山紧皱眉头,瞪她一眼,收起剑走到一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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