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云好笑的摇摇头,“你就会帮他说话,我是他额娘,哪里会真和他置气!只是这次的事让我也心里堵得慌,不是因着董鄂氏,而是因着博果尔。董鄂氏那点子污糟事明眼人都清楚内情,可博果尔非但没处置她,还听信那女人的花言巧语把她带到我床前任她吵闹。他啊就是不愿意相信,心里还对董鄂氏抱有希望,被人哭了两声就心软,糊涂得很。”
乌兰拿了衣服给苏雪云换,笑说:“贝勒爷年岁还小呢,又没遇到过这些事,难免一时想不通。主子好生同贝勒爷说说,贝勒爷肯定会听的,昨儿个您气起来,贝勒爷不就立马把福晋禁足了?可见在贝勒爷心里最重视的还是主子您。”
苏雪云拍了她一下,笑了,“就你会说话!博果尔孝顺不假,糊涂也不假,到底是我从前太过宠溺纵容他了,才养成这么个性子。现如今大玉儿和福临都盯着咱们贝勒府呢,一个个的不安好心,博果尔若继续这样下去,怕是总有一天我会护不住他,我得想想法子,让他快些懂事。”
乌兰闻言表情严肃起来,“主子说的是,若有什么奴才能做的,奴才必定拼尽全力。”
“没那么严重,你去把博果尔叫进来吧,晾着他这么久想来他脑子也清醒了,记着去弄些博果尔爱吃的东西来。”苏雪云吩咐了一声就坐在软椅上,心里盘算着怎么调教这个新儿子。
乌兰得了令立即出去请了博果尔进屋,还不忘替主子说些好话,“主子心里头正惦记贝勒爷呢,这不,主子醒来一听说您来了,特命奴才去厨房弄些贝勒爷喜爱的吃食,就怕您早膳进得不香。”
博果尔脸上露出笑来,快步往里走,“真的?额娘不生我的气就好,我还怕额娘今日也不肯见我呢!”
“怎么会?贝勒爷可是主子的命根子,主子只想着贝勒爷好呢,”乌兰亲手给博果尔打了帘子,躬身道,“奴才这便去厨房做些小吃来,贝勒爷且陪主子先坐会儿。”
博果尔点点头就进了门,看到苏雪云表情淡淡的坐在那里,笑着打了个千,“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苏雪云佯怒的瞪他一眼,“没你气我,我身子可不就好了!起来吧,这一大早的在外头等什么?可冻着了?”
博果尔一看额娘关心自己,心情立时好了,笑嘻嘻的坐到苏雪云下首,拍拍胸膛,“儿子可是要做巴图鲁的,哪有这么容易冻着!倒是额娘你的脸色不大好看,还是请太医再来看看吧。”
苏雪云摇摇头,“昨日徐太医已经开过药了,养上几日便好,不必再寻太医来,免得外头以为我病得多重,又要乱传了。”她的脸色好得很,只是为了让博果尔记忆深刻,特地抹了粉,幸好这具身子才三十多岁,皮肤保养得光滑细腻,抹了粉也看不出来。
听到外头的流言,博果尔就黑了脸,扭过头气恼的闭了嘴,显见是不想提。苏雪云垂下眼拿出帕子,下一瞬便哽咽出声,眼泪如流水般浸湿了丝帕,“我辛苦养大的儿子竟被说成缩头乌龟,这是在剜我的心啊!那个贱人做出这等丑事还要来蒙骗我儿,怕是就等着皇上恼上咱们下旨除了贝勒府,她这是推我们进火坑啊,蛇蝎毒妇,早知今日,我当初宁愿死了也不会让她进府祸害你……”
“额娘——”博果尔被吓到了,急忙起身想安慰苏雪云,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额娘哭成这样。若说乌云珠的眼泪让他怜惜,那额娘的眼泪就让他震撼了,再看到额娘苍白的脸色,不禁愧疚起来,手足无措,“额娘您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娶董鄂氏,让贝勒府成了京城的笑话,都是我害的额娘这般伤心,我……”
苏雪云眼上盖着帕子,余光却从缝隙中留意着博果尔的言行,见他真着急了心下十分满意。原主果然没白疼这个儿子,不是无可救药之辈,这样她想保博果尔安全的任务就容易了许多。待哭得差不多了,苏雪云才拉着博果尔坐下,拍着他的手气道:“我儿不要自责,你还小呢,识人不清也情有可原,都怪额娘没事先打听清楚,这才出了这么个岔子。自打听到流言,我心中愤怒,遣了人仔细去查问董鄂氏的过往,方知她从前竟和岳乐是师兄妹,朝夕相处的学那字画,也不知他们有没有……”
“额娘你说什么?她还和岳乐不清不楚?”博果尔瞪大了眼,从没想过那般柔弱令人怜惜的妻子居然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若董鄂氏此刻在他眼前,他定会生生掐死那个谎话连篇的贱人!
苏雪云摇头叹了口气,“岳乐的事毕竟时日久了,额娘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只是我派去的人却在董鄂府发现了几幅画像,作孽啊,她画的分明就是皇上!董鄂氏心大着呢,在选秀前就想要进宫侍奉皇上了,谁知被你看上跟皇上讨了她,直接定下名分。兴许她就是心里怨你坏了她的好事,才做出这般勾引大伯的丑事。博果尔,苦了你了。”
“砰!”博果尔狠狠砸了下桌子,额上青筋直冒,眼睛也气得通红,双手握拳的粗喘了片刻,霍地起身跑出门去。
苏雪云表情淡下来,拿帕子擦干眼泪。她今日说的话等于在博果尔心口插了一刀,但这话早晚要说,不下狠药就斩不断博果尔对董鄂氏的情丝。孝庄和顺治虎视眈眈,她没有时间慢慢去改变博果尔的想法。更何况皇室中从来不存在被呵护的孩子,她要博果尔顶天立地,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乌兰带着几个侍女端着托盘走进来,面带疑惑的道:“主子可是和贝勒爷吵架了?奴才看贝勒爷怒气冲冲的走了。”
苏雪云摇摇头,起身抚平衣摆的褶皱,搭着乌兰的手往外走,“他是去找董鄂氏质问流言的真相了,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别让博果尔气坏了身子。”
第3章 清穿贵太妃
苏雪云到的时候,奴才们都在院子里跪着,隐约能听到屋内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博果尔愤怒的骂声和董鄂氏柔弱的抽泣。她脚步顿了下,心里有些错愕,只不过比博果尔晚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怎么就闹起来了?
猜不到索性就不猜,她对乌兰使了个眼色,乌兰立即会意的上前一步,对博果尔的贴身小太监问道:“小贵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在贝勒爷跟前伺候?这要是伤到贝勒爷可怎么办?”
小贵子一直着急的伸长脖子往屋里望,没注意后头来人了,一听见乌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身看到苏雪云连忙跪着转了个方向,给苏雪云磕头行礼,“奴才叩见贵太妃娘娘,贵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苏雪云从前也演过清朝的宫斗剧,对这些礼仪还算熟悉,淡淡的嗯了一声,模仿着原主娜木钟略带高傲的表情,“起吧,里头怎么回事?”
小贵子愁眉苦脸的站起来,躬身回道:“禀贵太妃娘娘,贝勒爷方才冲进福晋房里,似是气得狠了,当时福晋正在小书房悠闲的作画,很开心的样子,贝勒爷见了更气,把奴才们全都赶了出来发了好大一通火。奴才听着音儿不对,正急得没法子呢,幸好贵太妃娘娘来了。”
苏雪云心想博果尔肯定不是看董鄂氏悠闲开心才发火的,看来是那作画的内容有问题了。她眼珠转了转,该不会……是画的顺治吧?苏雪云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这董鄂氏也太配合了,打瞌睡就给送枕头,这下博果尔仅剩的一点情分也给闹腾没了!
苏雪云努力控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当先走进了门。博果尔刚刚砸光小书房的东西,董鄂氏躲得远远的,带泪的脸上满是惊惧。这次博果尔心里却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满满的厌恶,冲过去就要抢董鄂氏手中的画像。
董鄂氏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抓着画像,色厉内荏的喊道:“博果尔你做什么?这是我的地方,你没权利弄坏我的东西,你放手!”
博果尔双眼一瞪,怒气冲天,“你个不守妇道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背叛我?!”说着他用力一扯,画像从中间一分为二,他发泄似得将手中的半幅画像撕得粉碎。
董鄂氏眼睁睁看着纸屑飞得到处都是,猛地扑向博果尔,“你还我画像!还给我,你这个粗鄙的莽夫!”
苏雪云心里的怒气汹涌而出,像是要冲过去掐死乌云珠一般,她皱起眉默默平复着突然翻腾的情绪。这是原主娜木钟的情绪,她虽然替代了炮灰的身份,但身体里除了保留原主记忆以外也会有些残余的情绪。像特别喜爱和怨恨这类情绪偶尔会起伏的比较明显,好在能够控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此刻她完全体会到了身为母亲面对这件事的愤怒。
就算没有原主情绪,她也无法理解董鄂氏的脑回路,乌云珠红杏出墙还被抓住偷画奸夫的画像,居然能这么理直气壮,到底哪来的底气?乌云珠在博果尔身上又捶又打,下一刻就被博果尔给甩到了地上,博果尔一脚踢在她腹部,怒喝:“就算是粗鄙的莽夫,我也是你丈夫!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得死!说!你是什么时候和他有奸情的?”
乌云珠惨叫了一声,全身蜷缩在一起,可见是被踢得狠了。博果尔还要动手,苏雪云忙出声叫住他,“博果尔,好了,你总不能打死她。男子汉大丈夫,拳头不是用在女人身上的。”
博果尔很听额娘的话,听她一说就深吸一口气没再动手,只气愤的说道:“额娘你说的没错,董鄂氏果然在画那个人的画像,从前是我蠢,她说不喜欢我进小书房我就不进,把她当宝似的哄着,谁知道她竟在我的府里光明正大的想汉子!”
苏雪云之前对博果尔那么说就是为了斩断他对乌云珠的情,她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她走上前拍了拍博果尔的肩膀,安慰道:“好孩子,别气了,错的不是你,你气坏了身子只会让那起子小人高兴罢了。不过是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不值得你动怒。至于她……”苏雪云转头看向乌云珠,原本和善的表情瞬间变冷,视线如刀子般割在乌云珠身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然我不喜你对女人动手,但规矩不能废。乌兰,在咱们部落,水性杨花的女人是怎么惩罚的?”
乌兰福了福身,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乌云珠的耳中,“处以鞭刑,贬为最低等的奴隶。”
“拿本宫的马鞭来。”苏雪云吩咐一声就找了把椅子坐下等,即使脸色苍白也挡不住浑身散发的煞气,显然是要亲自动刑了。
乌云珠害怕的颤抖起来,捂着腹部不停摇头,“你们怎么敢?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福临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已经知道装可怜对博果尔没用了,既然撕破脸,干脆把皇上搬出来,她就不信博果尔一个小小的贝勒敢和皇上做对!
苏雪云拉住想要冲过去的博果尔,嗤笑一声,“福临?本宫教训自己的儿媳妇关他什么事?难不成皇帝敢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和弟媳通奸?再说……你确定还能活着见到他吗?”
“你!你敢!”乌云珠畏缩的退到墙角,神情慌乱,“我们是两情相悦,福临才不会怕天下人,他是皇帝,谁敢说他的不是?我告诉你们,福临说了要接我进宫的,他会封我为妃,你们不能动我,不然他绝不会放过你们。”
“哈,”博果尔冷笑一声,“你当太后娘娘是摆设?你想进宫就进宫?你这辈子就别妄想当什么妃子,否则,怕是还没踏进宫门就死无葬身之地!什么两情相悦?根本就是你贪慕虚荣,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好。”
苏雪云拍拍他的手,看乌兰端了托盘进来,便冷漠的起身从托盘上拿起原主最心爱的马鞭,“啪”的一声甩在地上。
马鞭的响声在屋内显得特别响亮,地上的瓷器碎片被抽的飞出去,足见其中的力道。乌云珠吓得一哆嗦,后背紧紧的抵着墙,眼看苏雪云就要上前,突然大声尖叫一声爬起来就要跑。
苏雪云手腕微动,一鞭子抽过去,狠狠的打在乌云珠腿上,乌云珠吃痛摔倒了地上,苏雪云又是一鞭落在乌云珠背上,从左肩一直到右侧的后腰,苏雪云敢肯定,这一鞭的力道足够留下深深的疤痕了!水性杨花的女人靠什么?靠勾引人的脸蛋和肌肤,不知等乌云珠变丑了之后,顺治还会不会坚持所谓的真爱!她真是好奇得紧。
屋内充斥着乌云珠的惨叫声,院子里的奴才们一个个深埋着头,恨不得变成聋子,在皇家,知晓秘辛的奴才没几个长命的,他们怎么这么倒霉竟听到福晋被打!
苏雪云心里对化解娜木钟的仇恨做了全盘计划,现在才刚刚开始,自然不能真把乌云珠给毁了。所以她只抽了几鞭就假装力竭的晃了晃,博果尔连忙扶住她,怒气全化作了担忧,“额娘,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你身子没养好还要为我操心。额娘,这种贱人不值得你受累,我们回去吧,请徐太医来给你看看。”
苏雪云顺势将马鞭交给乌兰,五官微调了一下立时显出几分憔悴来,这是她沉浮娱乐圈时苦练十年的成果。扶着博果尔的手喘了喘气,她摇摇头道:“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她看了眼乌云珠,冷哼一声,“将她看管起来,我不希望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是,主子放心。”乌兰立即应下,躬身退下去安排了。
苏雪云带着博果尔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博果尔沉默不语,她也不急。博果尔是十五岁的少年,对初恋难免重视些,但这里是古代,男人从出生就接受三妻四妾的教育,再重视也就只有那么多。比女人更能吸引他的是建功立业,真刀真枪的拼杀才是他最想要的。
苏雪云慢悠悠的喝着热茶,刚才她也不全是装的,这身子本就病着,用药也得两天才能好,她又亲手甩了几鞭子,着实累得不轻。
窗外原本放晴的天不知怎地飘起了雪,苏雪云看到就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嘴角不禁露出些许笑意。她从小就喜欢雪,下雪天堆个雪人,就好像有人陪在她身边一样,可以尽情诉说心底的烦恼和秘密,不用孤零零一个人寂寞,所以长大后她给自己取了个带雪字的名字,看了这么多年的雪也没厌。
博果尔走到她身边也看到了外面的雪,“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没想到下这么大,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苏雪云见他表情落寞,眼中压抑着情绪如同困兽一般,心里一动,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当初额娘还没入关时,每年冬天都能看到好大好大的雪,我最喜欢在雪地里奔跑,跟同伴嬉笑打闹。可惜来了这紫禁城,雪少得很,规矩却多如牛毛,我也再不能肆意玩乐了。”她转过头,“博果尔,你说,我嫁给皇太极得了这尊贵的身份,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第4章 清穿贵太妃
博果尔握着窗棂的手紧了紧,想到了乌云珠,喃喃道:“自然是做皇妃好,人人都想做。”
苏雪云摇摇头,“不,我从来都不喜欢这紫禁城,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困得我动弹不得。当初若不是为了保住林丹汗留下的部众,我根本不会投靠满清嫁给皇太极,在草原上骑着骏马肆意奔跑才是我最爱的生活。可我不后悔,博果尔,人这一辈子总要有舍有得,我要我的部众活着、要我的儿女有所依靠,所以心甘情愿用自己的自由来换。何况我又有了你,看着你长大成人,我这一生也没有遗憾了。”
2/69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