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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直气壮地认为，是对方撞了她。
季修远错愕地看着少女，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在与他只有一寸距离的位置，仰着头，插着小腰，瞪圆了眼睛，骂他。
“你长这么好看的眼睛是用来干嘛的？”
“你怎么这么坏，撞坏了我赔得起吗？”这世上唯一的小妖精可是很贵的。
“白长这么高个子了，哼。”
少女突然想起前阵子看的新闻里，人类世界好几起“碰瓷事故”，她审视地盯着男人的脸看，又跳开几步，警惕对男人说：“你不是要碰瓷吧？”
少女说完便溜走了，远远地跑开，那速度跟身后有人追杀她似的。
对贫穷小含羞草来说，所有钱都给了小饭仆做手术，她可没钱赔，当然是要逃为上策，人类世界好多规则她都没搞懂呢。
听说有的人长得越好看越爱骗人。
小含羞草跑得更快了。
季修远愣了下，低头一笑。
他有一瞬间以为少女是像一些想走捷径上位的女孩子一样，故意演这么一出。
不得不说她长得非常好看，让见惯美色的季修远惊艳的程度，神态举止也恰到好处地戳在了他的喜好审美上，但他仍旧不喜欢这些手段。
但少女最后却逃走了，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怀疑是错的，少女眼神里没有对他的崇拜或熟知，她是真的完全不认识他，她的怒火和娇蛮都是真的，没有一丝作伪的痕迹。
想起少女每一句都在骂人，却没有多少骂人的词汇，还不自知地夸他眼睛好看，夸他长得高，季修远的笑容加深。
是个非常可爱有趣的小孩。
白蝴婷三人进宿舍时，少女已经在午睡了，她换上了节目组发的睡衣，白色背心灰色小短裤，侧着身睡觉，两只手握成拳头，像小婴儿那样，放在身前。
都说越简单的衣服越能凸显出一个人的身材，对少女来说恰是如此，她背对着外面，侧躺着的时候，侧面曲线毫不遮掩地露出来，细得大概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腰，挺翘的小臀部，那双又细又长的玲珑玉腿没有一点点的毛孔，半弯曲着。
从后面只看得到一个令人口干舌燥的S型曲线，少女墨藻般的长发披散着，从床上垂落下来。
好一个美人午睡图。
杨时时下意识走过去，小心翼翼捧起她垂落的墨藻长发，放回床上。
白蝴婷瞪了她一眼。
杨时时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羞恼地红了脸，狠狠瞪了床上人一眼。
王睇幸灾乐祸声音里饱含嫉妒说：“这个没见识的小村姑，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刚才得罪了谁？”
“那可是顶流的鼻祖，当年仅23岁就被封为天王，26岁进军影视，不过几年时间就拿到了数次影帝的季修远老师BBZL ！”
白蝴婷接了句：“更重要的是他是这次少女练习生的首席评委老师，乔满得罪了他，这下还有好日子过？”
“从来没见过敢瞪着季老师，指着他鼻子骂的人，乔满厉害了啊。”
杨时时回过神，也说了句：“惨。”
低头时嘀咕道：“长得这么好看，被淘汰了也太可惜了吧。”
这时所有人都没想到，缺德的节目组不做人，他们告诉少女们，第二天才开始正式录制，却没说，其实从她们踏入影视基地的那一刻，所有摄像头都已经开始录制了，所以她们的所有言行举止都已经被录了下来，包括宿舍里的摄像头，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关闭。
此时节目组后台，制作人和导演张锡两人看着屏幕上传来的画面，露出同款的兴奋笑容。
制作人一拍桌子：“老张干得好！等节目爆了给你最大的红包！”
少女得罪了宋影帝的粉丝，被全网黑又如何？她的脸，她天真娇憨的性格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舍友之间的苗头，真吃货人设，还有食堂门口指着首席评委老师的鼻子骂都是惊人的爆点，他有预感，少女一定会火，节目的收视率一定会爆炸！
制作人在网上搜索了少女之前的新闻，作为宋肄（yi）横空出现的小未婚妻，被猛然爆料出来，网上自然有不少她的照片。
当时少女正在三口影视公司做练习生，她凭着颜值即使是没有任何才艺的小废物，一样得到了出道的机会。
就在出道前，网络上爆了她大量的黑料。
制作人对这些不知真假的黑料已经不感兴趣了，他翻出少女的几张照片，“老张，你当时是怎么认出乔满的？”
坦白说，光看以前少女爆出来的照片，很难将现在躺在宿舍睡得喷香的小美人跟照片上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以前的乔满既自卑又自傲，像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任何有阅历的人都能轻易看出她内心的不自信。
因为学什么都学不会，又出身在不太富裕拿不出手的家庭，除了出众的容貌，对少女来说，自身没有一点点值得她自己骄傲的地方。
要说有，也是一个被所有人喜爱，优秀出众的未婚夫。
但当未婚夫也不要她了的时候，少女已经彻底崩溃了。
所以网络上的照片，少女隐藏的自卑和悲观不难被发现，大概也是因为如此，那些宋肄粉丝们，才能肆无忌惮地欺辱她。
照片上的少女不但气质和精神气比不上现在的鲜活骄傲，连容貌也差了九分，明明细看五官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但组合起来，愣是差了九分之多。
现在的乔满好像加了十倍滤镜一样，将她的优势完全突出来，本来就足够好看的容貌更是十倍百倍地进化。
制作人感慨道：“如果是我，肯定也认不出来。”
张锡笑：“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后来觉得有些眼熟，上网查了下，对比了整整两个BBZL 小时才敢肯定。”
第二天，节目开始了正式录制。
小含羞草也正式走上了打工人的路，节目组请了很多圈内有名的老师教她们唱跳。
第4章 小废物004 沮丧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舞蹈练习室里。
不断传来老师无奈的呵斥声，从一开始的严厉到后来的麻木无奈，所有练习生少女都停下来看着那边。
第一天的课是舞蹈课，能被选进来当练习生的少女们大都有一定的舞蹈基础，即使不会跳正统的舞蹈，随便一点网络上的大火的舞蹈动作还是会的。
但她们之中出了个小废物。
小含羞草就是那个废物体质的例外。
原主小炮灰的设定就是小废物，刚穿进来那一阵，小含羞草走路都会经常性平地摔，总是迷迷糊糊的，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这样的状况已经慢慢好转，从容貌到体质都慢慢趋向于小含羞草原来的身体。
但不代表完全恢复。
小含羞草没接触过任何才艺舞蹈，加上废物体质的拖累，导致别人一个动作学完，她还没学会，明明脑子会了，身体却很僵硬，跟不上。
舞蹈练习室里，四面八方都有摄像头在拍摄，少女们不好意思露出嘲弄的笑容，但难免心中幸灾乐祸，绝美的容貌已经成为她们最大的对手阻碍，但那又如何？废物成这样，还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到时候节目播出去，少女不知道要被嘲成什么样，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流行小废物人设了，更多人欣赏有能力自立自强的人，废物花瓶只会成为被嘲讽的存在。
老师叹了口气，对着少女水汪汪的漂亮眼睛还是没忍心骂下去，如果换成随便一个人，都要被她破口大骂。
她纠正了少女的动作，叮嘱道：“这里手肘一定要弯起的同时，腰肢要扭起来。”
她低头看了眼，少女纤细的小腰，其实在少女没有跳舞前，她打一照面，见到少女便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跳舞的好苗子。
她的身体天赋从外表来看是非常适合跳舞的，腰细腿长比例非常好，仪态也很好，像只小天鹅似的。如果不说，她还以为少女从小就练过舞蹈。
当她开始教学的时候，还特意将少女放到前排c位上，重点照顾这个“好苗子”。
结果……
一言难尽。
跳十步摔两步，每个动作都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分明筋骨柔软，下压弯腰都做得非常好，但是连起来就不行了。
老师叹了口气，“乔满，你到一边去慢慢练习。”
不能为了一个人耽误所有人。
老师的话一出，所有练习生都松了口气，因为太废被老师放弃，这样丢脸的场面被录制下来，可以想象到时候会被骂成什么样。
小含羞草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老师对她没有恶意小含羞草就不在意，至于其他人也很好理解，都是竞争对手，自然不可能多友好，在大自然界弱肉强食是非常正常的，少女乖乖地BBZL 从c位上退下来，走到练习室的角落里。
她低着脑袋细细琢磨每一个动作，但在镜头里，少女看起来就非常可怜了，像霜打的茄子，沮丧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伴随着练习室里老师的节拍声，少女独自一人练习着，她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甚至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但连贯地跳起来却很僵硬，带了点机器人式的笨拙可爱，看起来甚至有些好笑。
镜头后的男人，忍不住轻笑一声。
张锡替少女解释：“她以前没接触过这些，慢慢就好了。”
其实张锡知道少女以前做过一段练习生，却不忍心少女给作为首席评委的季修远一个太差的印象。
食堂前两人的冲突他和制作人是看到了的，少女本就得罪了他，如果再加上一个小废物人设，季修远这样精益求精的完美主义处女座会不会直接气得把少女淘汰了？
男人没有解释，“什么时候舞台演出？”
张锡道：“大概一星期以后就可以开始第一次公演。”
到时候以季修远为首的评委老师们才会正式登场，检验少女们的练习成果，为她们打分。
一天练到晚，晚饭吃起来都不香了。
小含羞草坐在床上，给自己上药，她皮肤娇嫩稍微磕碰都会起红印子，今天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手臂小腿大腿都有磕碰的痕迹，这瓶药膏是同宿舍的杨时时塞给她，小含羞草高兴得亲了她一口。
杨时时便恼得一个晚上没理她。
少女给自己上完了药，躺在床上就要睡，左边是王睇和白蝴婷她没理，冲着右边的杨时时眨眨眼睛，“睡啦晚安！”
没多久宿舍的灯暗下来。
半夜时，谁也没看到一个小身影溜出宿舍，朝楼上的舞蹈练习室走去。
练习室里开着昏暗的一盏灯，少女的身影在里面挥洒着汗水，两个小时后，天快亮了，少女已经一身大汗。
小含羞草盘腿坐在冰凉的地上，对着镜子给自己拍了个全身照，嘴里嘟囔着，“打工原来这么辛苦。”
小含羞草深深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坏了，奴役了小饭仆三个月，嗷呜又要打工又要给她做饭，太伟大了。
小含羞草将照片发送彩信给小饭仆。
少年醒得很早，已经两天没有少女的消息了，以往少女在身边的时候，冷邬只觉得奇怪，一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少女天天精力旺盛折腾捣乱，她一不在，他反而不习惯了，失眠醒得很早。
老人机滴一声，少年拿起来看。
备注为“小饭桶”的人发来的彩信。
少年用的是老式的按键机，不能上网，屏幕又小，少女的照片放大了撑满了整个屏幕也觉得看不清。
照片上，少女穿着短裤背心，盘腿坐着，露出光洁纤细的胳膊和腿，脸蛋红扑扑的，额角的汗把刘海都弄湿了贴在脸颊上，但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便使人觉得她朝气蓬勃，元气满满。
他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上BBZL 面还附带了一行字： “嗷呜打工太辛苦啦╥﹏╥，对不起。”
他能想象得出，少女说话时会不满鼓着腮帮子，又娇又凶地撒着娇。
少女没说为什么要道歉，但冷邬知道她的全部意思。
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少年发出短信：“累就回来。”
少年杵着拐杖站了起来，打开窗帘，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不远处已经出现一缕金边，太阳马上要升起来了。
他目光悠远，黑漆漆的眸子倒映着一缕金光。
203室的三位少女起来，发现乔满睡得跟死猪一样，闹钟都响起来了，她还蒙头呼呼大睡。
杨时时走过去要摇醒少女，被白蝴婷不着痕迹拉住了，她掐着嗓子故意喊了几声乔满。
但少女始终没有回应，还睡得很死。
白蝴婷便叹了口气，“算了吧，一定是昨天太累了，她怎么都学不会，也太辛苦了。”
王睇接着说：“正是因为笨才要好好努力啊，我弟弟因为成绩太差，中考前的那一个月，每天都学习到半夜，早上还得六点起来背书。”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恨铁不成钢，全为了少女好，实际上却在提醒听者，少女有多废柴，有多笨，却还懒得赖床，这样又废又懒的人值得喜欢吗？
三人洗漱完毕，划了简单的妆容，换上衣服，去食堂吃了早餐，食堂里的阿姨知道她们跟少女是一个宿舍的，问了句：“小满呢？还没过来啊。”以往小乔满吃饭总是第一个跑来的。
白蝴婷叹气，声音提高了几分：“她昨天太累了，还在睡呢，怎么都叫不醒。”
其他人都露出笑容，昨天少女怎么都学不会因而被老师喊到一边去练习，她练了一天都在重复半套简单的动作，只有她们联系完前半套动作后，又练了后半段的高难度动作。
众所周知，在舞蹈里面，只有高难度动作是最费体力的，所有与其说乔满辛苦，不如说她因为太废是最轻松的。
阿姨不知道这些，忧心忡忡说：“小满那孩子是娇些，我给她留点吃的好了。”
等到了上课的时候，还是昨天的舞蹈老师，白蝴婷照着一样说法跟老师解释。
这位有着十年舞蹈教学经历的老师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她没见过这样笨拙还不努力的学生。
在这个圈子里，多少少年少女年少轻狂以为凭着一张脸就能出道，那太简单了，这样的人注定是昙花一现，走不长远。
她皱着眉，不再对少女抱有期望，这样的小阿斗还是随她去吧，只有撞了南墙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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