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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啊。”余卉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说打刚才就没看到他呢，不过说不准一会他又回来了，你快吃。”
“好。”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砂糖橘一瓣一瓣剥下放到嘴里，似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慢慢咀嚼着，等吃完之后她在余卉热切的目光下肯定地点点头，余卉得意一笑。
其实夏秋生也做点小生意，虽说他贪赌但不会大赌更不会因赌误事，所以他们家的生活也还算是富裕的，温玉婷更是个要脸面的，过年时买年货从不会吝啬，这砂糖橘她家有一筐。
“卉卉也吃。”
余卉点点头开启暴风吸入模式，夏晚晚在旁杵着胳膊看着她，余卉给自己剥一颗橘子又给夏晚晚剥一颗，夏晚晚慢悠悠地吃着将大部分橘子放到了橘子皮上留给了她。
余卉的爸爸余齐贤出来时就看到了一地的橘子皮，他叹口气笑着摇摇头，伸手弹了余卉一个脑瓜崩，“吃这么多，小心被你妈妈看到又念叨你。”
第5章 仙女棒
余卉恼羞成怒地瞪着余齐贤大喊，“爸爸！你又弹我脑袋！妈妈说这样会傻你知不知道！而且这些橘子是妈妈给我的！”
余齐贤愣了一下，随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好，爸爸错了，卉卉不生气。”
“哼！”余卉撇撇嘴接过他手上的仙女棒，“暂时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好。”余齐贤笑着递给夏晚晚了一根，随后点燃了火。
仙女棒长约二十五厘米，通体银灰，手持部分是铁丝，仙女棒只要一点燃就立刻散发出耀眼的火花，但点燃得快，烧得也快，火花很快就烧尽熄灭了。
“晚晚！晚晚！是不是很好看！”余卉高兴地举着仙女棒。
夏晚晚笑着点点头，“很漂亮。”
“晚上会更漂亮！”
余卉兴奋地拿着仙女棒转着圈，夏晚晚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原来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放烟花真的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一盒仙女棒二十多根，不一会两人就放完了，余卉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她拉着余齐贤的胳膊撒着娇还想要一盒，余齐贤故作严厉地训斥着她，夏晚晚看着他们父女二人的互动目露羡慕。
“好了卉卉，我们去写会寒假作业吧。”夏晚晚轻轻扯了扯余卉的袖子。
余齐贤抬头看了一眼夏晚晚，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余卉，“你看看人家晚晚，每年都考年级前三，你看看你，天天跟人家一起玩，怎么不见你多考两分？”
“爸爸！不是说好了过年不提考试成绩的事吗！”
余卉恼怒地松开了他的袖子拉住了夏晚晚的手，“走了晚晚，我们不和他玩了！”
说着余卉就逃也似地拉着夏晚晚回了房间，「啪」地一声房门被关上，余卉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幸好我跑得快啊，要不然爸爸又开始念叨我了……”
夏晚晚噗哧一声笑出声，余卉斜睨她一眼不满地撇撇嘴，“你还笑，每次我爸妈都拿我和你比，我头都被他们念叨大了。”
夏晚晚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她紧紧地抓住了余卉的手一脸紧张地摇摇头，“你不要生气，我不是在嘲笑你。”
余卉很诧异她反应竟如此大，于是呆愣地眨了眨眼睛，“晚晚，你怎么了？我没有生气。”
夏晚晚哑然，是她小题大做了。
抓着余卉的手慢慢松开，她紧紧地盯着余卉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卉卉，我们会是一辈子好朋友的吧。”
余卉不解地歪歪头重新拉上了她的手，“那是当然啦！虽然我爸妈总拿我和别人比较我很生气，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就没有那么生气啦！班级第一可是我的好朋友，我骄傲着呢！”
说完余卉还一脸嘚瑟地挺了挺胸膛，夏晚晚眸光闪烁了两下闷声轻「嗯」了一声。
黑暗之中没有光芒便罢了，若真的出现一缕光芒又慢慢消失，这会让那个身处低谷的人彻底崩溃。
夏晚晚很怕余卉会突然不再与她做朋友，如果连唯一的朋友都没有了，她可能会彻底迷失自我。
一直这么走下去和自我毁灭之间只是一念之差而已。
第6章 做作业
夏晚晚相比刚来的时候要安静了许多，她拿出寒假作业在桌子上安静地写着，余卉嘴里叼着笔却在神游天外。
不一会一阵嘈杂声响起，余笙带着那三个同学跑了回来，「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余笙手里拿着一本寒假作业走了进来。
“余卉，介意一起写作业吗。”
“叫谁余卉呢？”余卉怒瞪着余笙。
余笙嬉笑着带着人走进来自然地坐到了夏晚晚旁边，“谁叫余卉我就在喊谁。”
“没大没小，你是不是欠收拾了？！”余卉说着就站了起来。
余笙看了一眼夏晚晚，随后伸出手指示意余卉噤声，“姐，别生气，不要打扰晚晚写作业。”
众人侧眸看向夏晚晚，她与外界之间仿佛有一堵墙，她似乎毫不在意外界发生了什么，还在安安静静地垂着头写着作业。
余卉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另外三个人搬凳子坐到了余笙旁边。
其实纪元瑞他们三个根本没有带寒假作业，余笙非让他们回家去取，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结果又在做作业中度过。
房间里一时之间寂静无比，余笙左手杵着头，右手写着字，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右边的夏晚晚。
夏晚晚写完一篇稍作歇息，她察觉到一道目光在看自己便疑惑地偏头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夏晚晚快速移开目光。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笙抿唇轻笑，将书往她那边挪了挪，“晚晚，这道题我不会，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夏晚晚瞥了一眼他指的那道题，随后点了点头，“套公式就可以，这里……还有这……”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又格外清晰，她比老师讲得甚至还要通俗易懂，另外四个人听着听着竟也听懂了。
夏晚晚是全班第一，而余笙，是全班第二，这道题又不是多难的题，他怎么可能不会。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听她说话。
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从不像其他女孩一样出去跳皮筋，更不会像其他女孩一样和男孩子疯跑打闹，她很特别，她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真的好想知道她每天在想什么。
十二岁的他从九岁起就这么突然关注上了这个小姑娘，好巧，他的姐姐和她是好朋友，接触久了他发现她似乎时刻保持着拘谨，不安，到底为什么，他更想知道了。
“晚晚真厉害。”余笙笑着说。
夏晚晚点点头未多言一句便垂下头继续写自己的作业了，房间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沙沙」的写字声一直持续到中午，余卉的妈妈林婉莹轻轻敲响了门，“孩子们，休息一会吧，今天都别回家了，都在这里吃饭。”
夏晚晚抬眸看了看窗外，原来已经中午了。
她起身对着林婉莹笑着摇摇头，“不吃了婶，我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妈就已经在蒸包子了，我回去吃吧。”说完她就开始装自己的书包了。
“晚晚听话，不回去了，婶都做好了。”
夏晚晚没有说话还是摇摇头，余笙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余卉就开口了，“晚晚，你就在这吃吧。”
夏晚晚快速背上了自己的书包，“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拜拜。”
不等其他人再挽留夏晚晚大步走向了门口，她不习惯在别人家吃饭，那样她全身都会不自在。
余笙望着她的背影目露失望，一共六个孩子，五个孩子坐在了一桌，唯独少了他最想见的那一个。
第7章 暖水壶
夏晚晚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垂着眸子钻进一条条小胡同，本该是五分钟的路程生生让她走了十分钟。
只因大道上会有一群老头老太太坐在门口说话，每次她一路过那些人都会对她品头论足，她很不自在，她宁愿多花些时间避开他们。
站在自家门口前夏晚晚踌躇在原地迟迟没有进院，里面似乎有许多人，她们还在说着那一套。
午饭……
夏晚晚敛眸悄悄地推门走了进去，她拿了一袋方便面放到了碗里，费力地拿起暖水壶想要给自己泡面吃，只是十二岁的小孩子力气又有多大呢，「嘭」地一声响起，满满一壶水摔到了地上。
热水流淌了一地，幸而她跑得快又幸而这是冬天她穿得厚，只有几滴热水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夏晚晚！你又在干什么！”
温玉婷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她看到炸裂的暖水壶时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跑到了夏晚晚身边。
“烫着没有？”温玉婷反复查看着她的身体。
“妈，我没事。”夏晚晚垂着头慌张地摇摇头。
她以为又会迎来温玉婷的一顿臭骂，结果她的妈妈只问了她一句「烫着没有」便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夏晚晚抬眸，猛然醒悟过来，因为有外人在场啊，她的妈妈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骂人的啊。
“晚晚，你没事弄暖水壶干什么？”一位婶婶说。
“多危险啊，这是没烫着，这要是烫着脸以后都嫁不出去。”另一位婶婶说。
“我……我饿了。”
夏晚晚小声呢喃着，众人回头看了一眼时钟，原来已经中午了。
“行了玉婷，你也别跟叔生气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中午了，你快给晚晚做饭吧。”
“在这一块吃点吧。”温玉婷道。
“不了不了，有空我们再来。”说着所有人便离开了。
温玉婷将她们送出去不一会就走了回来，夏晚晚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在等待着，等待着属于她的审判。
“夏晚晚！晚吃一会饭能死吗？你是不是看我闲着难受非给我找点活干？”
“妈……我不是故意的。”夏晚晚小声说道。
“你告诉我这一地水怎么弄？你爷气我，你爸气我，连你也气我，你们姓夏的没一个好东西！”
温玉婷一边骂着一边将碎碴子扔进桶里，碎碴子捡干净她又拿起拖布开始擦地，一边擦地一边继续骂着她，夏晚晚咬紧了下嘴唇垂下了头。
“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眼瞎吗？不知道躲开？我真是欠了你们的，一个个的不把我气死不罢休！”
温玉婷用力将夏晚晚拽到一旁，夏晚晚一个不防撞到了门上，昨晚受伤的手掌因为又一次大力冲撞再次出了血，两滴泪珠终于憋不住慢慢落到了地上。
“哭哭哭！多大了还哭！我说你什么了你就值当得哭？要哭滚远点哭，别让我看见你，心烦！”
「啪」一声，温玉婷将拖布扔到了地上转身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夏晚晚快速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将地上的拖布慢慢捡了起来，而后费劲地擦着地上的水。
那时候的拖布就是一个木头杆，杆子下面绑着一堆布条子，单是那个拖布杆就已经很重了，拖布被水浸湿更是变得沉重不已。
小小的人一趟一趟地将拖布拉到院子里拧干再拿回来，如此几个反复地上终于没有了水，而她的手也终于被冻红了。
第8章 小黑狗
夏秋生一早晨就躲了出去，直到中午避无可避才回来，他一进屋看到夏晚晚在啃干方便面愣住了。
“晚晚，妈妈没做饭吗？”
夏晚晚又恢复了那副淡漠模样，她一边啃着方便面一边摇摇头，小黑在她脚边欢快地吃着地上的面，夏晚晚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玉婷，怎么没给孩子做饭啊？”夏秋生一边问着一边走进了屋里。
“吃吃吃！吃什么吃！你就知道吃！我都要气死了，你们和我一块死吧！都别活着了！”
屋子里又传来温玉婷的咆哮声，夏晚晚垂着眸子起身抱着小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黑不怕，吃吧。”她将一大块方便面扔到了地上。
小黑摇着尾巴欢快地吃着，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与它毫不相干，有时夏晚晚就在想，下辈子她一定要投胎变成一只小狗，每天只要填饱肚子就行，其他都不重要了。
可想归想，她最想求的还是个弟弟，有个弟弟她的家庭一定不会再是这个样子了。
有了弟弟她的爷爷说不定就不和妈妈吵架了。
有了弟弟她的妈妈说不定就会变得温柔点了。
有了弟弟她的爸爸说不定就不会打牌喝酒了。
勉强填饱肚子的夏晚晚失落地抱着小黑躺到了床上，冬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她的身上让她浑身舒服不已，小黑舔了舔她的手窝在她的怀里不一会就睡着了。
她躺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块糖，糖纸是真的好看，可又有什么用呢。
随手将糖果扔到了枕头边，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摸着小黑的头，“我爱我的家，我和爸爸妈妈，爱是不吵架天天陪我玩耍。”
她反复哼唱着这几句，隔壁屋子里嘈杂的声音便小了许多。
温玉婷和夏秋生似乎忘记了隔壁还有个孩子，他们忘记了给这个孩子做午饭，他们忘记了查看她的伤势，他们更忘记了这个孩子早就开始记事了。
不一会隔壁房间又响起了温玉婷的嚎啕大哭声和夏秋生一声接一声的长叹声，夏晚晚翻了个身抱紧了小黑。
她不想在家里呆着，一点也不想，家里太吵，大人的嘴脸太丑恶，可她不在家呆着又能去哪呢，她总不能一个假期都躲在余卉家吧。
偌大一个世界，她竟然不知道该去哪，快快长大吧，长大以后她就能离开这个家了。
“晚晚，晚晚！你吃完饭了吗？出来玩啊！”
院子里突然响起余卉的声音，夏晚晚双眸微闪快速起身，小黑被惊醒茫然地看着她，夏晚晚浅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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