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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也有这东西？”庄严笑着问黄经理。
“VIP特供，只送不卖，只有像您和陈律师这么尊贵的客人才能享受得到。”
黄经理看来这次学乖了，说完深深鞠了一躬就缓缓退了出去。
言多必有失，再八面玲珑巧舌如簧的人也有被自己舌头绊倒的时候。
沉默是金并不是一句戏言，有时候管住自己的嘴巴看着简单却需要多年的修炼。
庄严转头去看陈晓梦。
陈晓梦正单手轻撑小脸看着自己。
眼神相遇。
就像紫霞仙子看着她的至尊宝。
十年前庄严就在宿舍将这部大话西游循环刷了三遍之后，孤身一人来到了陈晓梦的宿舍楼下。
“我爱你，陈晓梦。”
短短六个字已经用尽了庄严整个青春的力气。
“一万年，庄严。”
当年陈晓梦的眼神就是现在看着庄严的样子；
陈晓梦，难道你忘了一万年的期限了吗？
庄严明白。
一万年太久。
朝夕太淡。
十年？
是一段单纯的时间？
还是一段美好的过往？
摘下金箍，就不能保护你。
带上金箍，就永远失去你。
人海，已经泛起爱恨。
人世间，终难逃避命运。
眼前的一切都是天意吗？
天意？
我们所有的得到只不过是为了失去。
庄严的眼睛里已经不由自主的有些温热。
庄严一直以为以为陈晓梦入戏太深，没想到她的一个似曾相识的眼神就让自己深陷在回忆里沉沦。
这个女人比自己想像的要难对付的多。
庄严赶紧收紧心神，顺便揉了一下已经有些通红的眼睛。
“老公，你怎么了？”陈晓梦眼神挪开关切的问道。
“这个VIP的汤太烫了，雾气有点熏眼睛。”庄严笑着遮掩过去。
“这家餐厅也是财富集团的资产，所以我这个集团法律代表的头衔也混了一个VIP的身份，不过老黄没夸张，确实只送不卖，每个VIP的身份一次只有一碗，也就是打一个稀缺性的噱头。”陈晓梦详细的向庄严解释道。
“只有一碗还是你吃吧，老婆。”庄严说着把碗推到陈晓梦面前。
“老公，这是我特意为你要的，我一定眼看着你亲口吃完。”陈晓梦竟然起身端端正正的把碗放到了庄严眼前。
“哎，老大不小了整天当着我的面秀恩爱，我去方便一下，不在这碍你们的眼了。”女儿走进了套间内的卫生间。
“还是你吃吧，老婆，我怕我吃海鲜过敏。”庄严还是推辞着。
“老公，听话，乖乖吃掉，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这可是人家的一片心意。”陈晓梦竟然端起小碗准备给庄严亲手喂到嘴里。
吃还是不吃？
庄严竟然忽然没了主意。
陈晓梦为什么一定要强迫自己吃下这碗小米扣辽参？
这会不会是潘金莲最后送给大朗服下的那剂绝命中药？
呸呸呸！用武大比自己，这他吗什么比喻？
吃吧，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对狗男女想必也不会用这么毒辣的诡计。
“我自己来，老婆，我自己来。”庄严接过碗吃了一大口。
不过他也多长了个心眼，喂了一大勺到陈晓梦嘴边，要死就一起死，就当我们一起殉情了吧。
陈晓梦嘤咛一笑，小口一张就吃了下去。
风卷云吞，碗底见光。
庄严瞬间就把这碗镇店之宝送进了自己的肚子。
他不是没想到女儿，只是感觉以防万一女儿还是不碰为好，他现在不知道陈晓梦的底线在哪里。
“好吃吗？老公。”陈晓梦看着狼吞虎咽般将一碗小米扣辽参打扫干净的庄严，一脸期待的问道。
“果然名不虚传，味道真是太好了。”庄严这一句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好吃就是好吃，庄严面对美味从来不会撒谎。
“真的吗？那就好，其实这个东西不光好吃，还很有用啊。”陈晓梦话没说完竟自己先脸红起来。
“有用，什么意思？”庄严把碗放下问陈晓梦。
“讨厌，装什么装，我这碗VIP可不是专门给你吃的，我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儿子。”
陈晓梦凑过身来在庄严耳边说道，说到儿子两字陈晓梦重重的在庄严大腿上掐了一把。
庄严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真不知道这玩意还有那方面的功效。
但是儿子？
陈晓梦你凭良心讲你是真的想和我要儿子吗？
如果真的想要，我的儿子现在应该都会打酱油了吧。
但庄严还是装作一脸惊喜的样子，大家都在戏中，现在还不是揭穿她最好的时候。
再退一步说，这种事情，累是累点，也吃不了太大亏的，谁让自己是男人呢。
“那今晚女儿是跟我们回家还是送爸妈那里？”庄严故意问陈晓梦。
“明知故问，死人，罗马是一天建成的吗？”陈晓梦的这句反问让庄严差点忍不住笑场。
“明白，明白，二胎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庄严朝着陈晓梦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女儿从卫生间出来了，“妈妈，今天的饭真是太好吃了，以后天天能吃就好了。好啊，你喜欢吃妈妈以后就天天带你来吃。”陈晓梦看着女儿一脸母爱泛滥的说道。
天天来？陈晓梦你不要太过分啊。庄严感觉自己差点都有点压不住火。
“不行，不能是我们两个，必须是我们三人，我要爸爸一起来。”女儿大声说道。
陈晓梦看着庄严笑笑没有说话，庄严抱起女儿走出了餐厅，这个小棉袄穿的让庄严心头一热，连忙转身差点没忍住自己的眼泪。
陈晓梦的电话响了。
“是胡天寿。”陈晓梦对庄严说了一句就接起了电话。
什么玩意？这对狗男女忽然就登堂入室，一点都不避讳自己了？这也欺人太甚，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我庄严还是个大活人在这杵着啊，你们真以为你们这点破事能暗渡陈仓瞒天过海吗？
事实上陈晓梦刚刚确实就直接告诉了自己这是胡天寿的电话，而且当着庄严的面接起了电话开始寒暄。
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向自己宣战吗？
庄严感觉自己已经被这对狗男女逼到了乌江边。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乌江边的项羽是一个英雄末路的故事，但如果他肯低下高贵的头颅乘船过江，他日东山再起也尤未可知。
当然现在不是讲历史故事的时候，因为陈晓梦还在和胡天寿通着电话，甚至讲的含情脉脉。
庄严想到这些只是想提醒自己一个字“忍。”
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可以控制整个剧情发展的能力。
“胡天寿真是个周扒皮，劳动人民的血汗都被他吃干扒净了，今天刚成为他的法律代表，明天就让我干活，本来周末我还想好好陪陪你和孩子呢。”
陈晓梦挂掉电话一脸委屈的向庄严抱怨道。
陈晓梦明明是在抱怨，但庄严却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听出了炫耀的意味。这对狗男女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戏弄的傻子。
“算了，工作第一，辛苦老婆了，但今晚咱们还干活吗？”庄严似笑非笑的问陈晓梦。
虽然庄严也清楚这两人只是在给自己演戏，但现在既然无能无力不妨就安静的做个观众。
陈晓梦脸一红没有说活。
“干什么活啊，妈妈。”女儿抱着陈晓梦的脖子问她。
“我们首先要干的活就是先把你送到外公外婆家。”陈晓梦白了庄严一眼低头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对她说道。
又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夜晚。
庄严感觉自己已经深陷在对手的二胎计划中不可自拔。
第14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六点……
庄严是被电话吵醒的。
陈晓梦昨晚在岳父岳母家，一肚子起床火无处发泄的庄严怒气冲冲的拿起了手机正想释放一番。
但喵了一眼来电人后庄严立刻调整了呼吸，仿佛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毕恭毕敬的说道“领导早啊。”
“今天上班赶快来我办公室一趟。”
经理竟然罕见的没有寒暄一句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今天周一。
又是一个周一。
该工作了。
虽然后方已经失火乱成一锅浓粥但八年来庄严从来没有因为私事影响过工作。
自己即使已经身陷在陈晓梦这条泥沟里也有权利抬头去仰望星空。
在庄严心里，这份每个月4999的工作就是自己现在可以居身其中的那片星空。
好好工作本身就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
除了之前陪吴钩找证据耽搁的那一周。
吴钩不一样。
吴钩是兄弟，为了这个兄弟庄严工作都可以不要何况只是一周事假。
虽然难兄难弟现在天各一方，但想着大洋彼岸还有一个可以牵挂的兄弟本来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兄弟，你在印尼还好吗？
哥这边现在情况确实有点不太妙。
庄严在心中苦笑一声。
话不多说，起床上班。
有人说周一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要沉重，但庄严却感觉自己心里竟然有一丝丝欣喜。
走在上班的路上庄严仔细揣摩着经理早上电话中的那句上班来为办公室一趟，思索良久他还是分析不透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领导毕竟是领导，让人随便揣摩透了那还和一般小喽啰有什么区别。
但庄严心里隐隐约约还是觉得这次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三个月前，得到集团公司最近拟提拔一批年轻干部的小道消息后，庄严咬牙提了两瓶飞天来到了经理家的餐桌上。
酒过三巡，经理脸红耳赤的拍着庄严的肩膀“小庄，师傅今天给你透个底，这个月初我已经向上面打过报告了，副经理候选人我就只提了你一个，你也清楚师傅我再有几年就退了，你副经理一下来，也就是个过渡，到时候我一退，顺水再这么一推舟，你这多年媳妇也就算终于熬成婆了，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一切全靠师傅栽培。”两瓶飞天入肚，庄严感觉自己上班八年以来第一次快要飞了起来。
在企业上过班的都清楚，中层副职其实是整个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道坎，这个坎如果跨不过去，自己的这个庄工估计就被人叫到退休了。
二三十岁的庄工听起来还算有点意思，但四五十岁的庄工听起来无疑就有点刺耳了，这其实和没用也没多大区别。
庄总是不是感觉会顺耳很多？
庄严今年刚好评了高工，本来工作第八年是没有资格评高工的，但庄严有双学位的加成，这让他成为了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工，再加上干部年轻化的东风，庄严感觉副经理已经在向自己招手。
真是天助我也。
抛开其他不说，中层以上领导和职工的薪酬是两条线，职工累死累活就是工资加奖金，奖金还要和效益挂钩，但中层以上走的是年薪制，年薪十二万起步。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不公平就说出来，是不是感觉说出来也没用，那你可以走啊，想进来的人把门槛都能拆掉。
现实本来就是一堵冰冷的南墙。
也许只有真正撞到它你才会选择回头。
你所谓的不公平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上级单位对公司管理层的考核中层的意见是非常重要的，用高薪稳住中层，下面的小鱼小虾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即使有零星几只闹腾的特别厉害的也是有办法对付的，后面软一点的就杀鸡给猴看，后面硬一点的就把你也变成中层，大家皆大欢喜难道不好吗？
这是管理的艺术。
你技术再好在艺术面前还不乖乖就是个弟弟。
如果你改变不了现实，那就想尽一切办法去适应它。这是庄严的总结，也是他在公司的生存法则。
庄严来自一个普通的关中乡村，三十年来其实他一直都是众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三十年来他一直都走的如履薄冰，庄严明白这个世界对大多数普通人的容错率其实是很低的，也许任何一条无心的歧路就可能让他永远无法回头，所以庄严选择了最稳妥也最猥琐的那一条。
抛开家庭突然飞来的横祸不说，庄严感觉自己其实一直走在自己规划的坦途上，三十岁的中层副职虽然不值一提，但它却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庄严现在比任何时刻都需要浮名来证明自己，需要铜臭来充盈自己。
因为陈晓梦在他心中留下的这道死结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
坦白说现在站在胡天寿面前，庄严感觉自己就像一粒雨滴落入大海。
这和感性无关，只是实力使然。
公司八点半上班，庄严选择九点来到经理的办公室。
这个时间不是随意的，这是庄严八年来伺候经理的总结。
上班半小时后经理刚上完厕所泡好茶水，这是他一天心情最好的时候。
庄严敲开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经理不是一个人在办公室。
一个短发少女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经理站在她的旁边。
“庄严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部门新到的胡副经理。”看到庄严进来经理连忙介绍道。
她是新到的副经理，开什么玩笑？那我的副经理是不是已经飞了？
这他吗也太欺负人了吧，让这么一个实习生模样的小女生做技术部门的副经理，经理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领导好。”心中虽然已经无数只羊驼呼啸而过，但庄严转身还是笑着对眼前的女生说了一声。
经理隐秘之间摊开的双手已经说明一切，这个副经理不是他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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