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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神明不语【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23 11:39:13  作者:神明不语【完结+番外】
  很合理啊!
  此时此刻,乐冉才终于知道了先帝为何用那六百七十一个大字,来狠狠痛斥奸佞了。
  感情是他将人家老爹给谋害了呀!简直是,简直是,猪狗不如!
  一时间,小公主忧思顿生,只觉自己同长明的小命已然是落在了悬崖边边,更别提她还同这位宋相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过节。
  她神情恍惚,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有人拦她也没在意,直到有人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笑音传来,乐冉才醒过来神。
  “这是哪家的小丫头,怎么连走路都能游神了呢?万一前头有坑,可不是要直直摔断了腿?”
  一袭葱绿裙衫的姑娘冲她打趣。
  身后一众宫女子纷纷福身行礼,“奴婢等见过妙珑姑姑安。”
  乐冉掩着嘴惊讶的‘啊’了一声,又十分惊喜。
  “妙姑姑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皇祖母从佛堂里出来了?”
  妙珑失笑,对乐冉作楫请安,“殿下聪慧,确是太后要奴婢来请小殿下过去。”
  安阳宫中。
  窗棂旁小案上摆着镀金的双耳九宝炉,有侍候的小女子点了香块放进去,没多会便浮了悠悠几缕白烟,散着宁神静气的香。
  妙珑将乐冉引进来时,正有宫女子端着木盘来回走动,见了她纷纷停下步子弯膝行礼。
  这动静惊了堂上正闭目捻珠的人。
  她缓缓睁眼,正见乐冉如只小兔子般蹦跶了进来,口里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皇祖母。
  白后眉眼间顿时泛起了笑,眼尾处牵起几道明显的细纹。
  美人迟暮仍是美人,凤目琼鼻丹朱唇,玄紫暗纹素缎衣,虽发上增了霜白几许却不减气度半分,仍能从中见得美人轮廓,可见当年及笄时是如何的美艳动人。
  白后招手唤乐冉过来,又一挥手,在旁恭敬捶腿的丫头就躬身退了去。
  乐冉走来,端着姿态恭恭敬敬地行了道礼,才又如幼时般依偎去白后的身旁,搂着皇族母的腰撒一撒娇。
  白后十分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我的安宝儿这几日里受累了。”
  先皇辞世,新皇继位,朝中少不了要有一番大变动。
  乐冉听不出白后话中深意,只摇了摇头,靠在白后的肩上蹭了蹭,甜甜一笑。
  “皇祖母多虑了,长安很好。”
  小公主不想拿朝中事来叫白后操心,可她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下曾经大权在握的白后。
  只是见她不愿讲,白后便不追问,她看向乐冉慈爱的目光里多了几许怀念,像似透过她又瞧见了什么人。
第5章 五条鱼儿游过去
  午膳是在安阳宫用的,白后特地叫人备了乐冉最爱吃的咕噜肉,又拉着她讲一些体己话,才叫妙珑送她回去。
  遥见那秀丽身影渐远,白后上扬的唇角才缓缓落下。
  “真是死也要死在个黄道吉日里,他有什么脸面死在自家女儿的及笄日子里。”
  遂侍在旁的老嬷嬷垂着头,“老奴听闻,这桩子事同那一位……”
  白后扬了下手,袖袂垂下在风中飘荡,老嬷嬷就没有再说下去。
  “他临死前都想着利用哀家这把老骨头,当真不负哀家这么些年的教诲,是哀家教养出来的好儿子。”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安宝儿的安危来威胁哀家,当真以为哀家老糊涂不成?”
  白后转眼,遥遥望着金銮殿的方向。
  “宋家的事,怕是无解,哀家不求这江山姓何,只求我宝儿安然无恙,不然哀家着实愧对她死去的娘啊。”
  白后长长一叹,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她捻着手中珠串,恍惚间似乎见那位叫她阿嬷的温婉女子。
  “陶嬷嬷,你说哀家当年是不是真得做错了?”
  陶嬷嬷忙道:“婉娘娘在时,曾说安宝儿是她所得之珍宝,也从未怨过您,反而十分欣喜她能得安宝儿相伴,主子宽心罢,婉娘娘在天上保佑呢,长安长安,安宝儿必然是会长长安安的。”
  “是啊,长安,”白后望向乐冉离去的方向,视线中又多些许慈爱,“必然会长长安安的。”
  乐冉回到宫中,送走了妙珑姑姑,掩着唇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今日里起得太早,眼下遭午后的日阳晒了晒,竟然晒出了些困意来。
  她往屋中走,想着回去小歇会儿,待起了再去忙活其他的事,但路过前堂时,余光里却好似瞄见了什么,她下意识转脸去,脚步猛地顿在那里。
  小公主神情呆滞,半晌后,她转过脸,颤颤巍巍翘起一根手指,指向案上那一沓子摞得足有半人高的文书。
  “那,那是什么?”
  绿芽也吃了一惊,忙叫来当守在一旁的丫头来问询。
  葱青色宫装的小丫头上前来福了福身。
  “回公主,那是严大人午前送过来的文书,他叮嘱奴婢,说这些文书需要您在明日朝前批阅出来。”
  乐冉:……
  两眼一黑。
  秋日里的白昼短了起来,不过才将将过了酉时,暮色便彻底沉沉压了下来,宫中四处都染了亮色。
  乐央宫里点起了烛,屋里却还是一片暗色,绿芽轻手轻脚走过去想给灯里添上些油,好使屋中亮堂些,不至于伤了眼睛。
  可待她走近,案旁却没丝毫动静,绿芽纳闷着探身,却发现伏案批改文书的乐冉已不知在何时沉沉睡去了。
  小公主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下头还压着批了一半的文书,甚至于连笔都虚握在手中没有搁下,一看就是累及了。
  绿芽没有叫醒她,只是悄悄去屋中拿了团花暗纹的氅衣来给乐冉披上,一簇影子落在案上轻轻晃了晃。
  乐冉本就睡得不怎么踏实,被这阵动静惊扰到,迷糊着睁开眼,又被近前的绿芽给吓到,‘啊’的一声慌忙坐起身来。
  青白色的氅衣跟着滑落在地上。
  绿芽也被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谁料不偏不倚撞上小案一角。
  搁在案旁半摞子高的奏书晃了晃,‘哗啦一下就散了满地,她哎呦一声,又连忙蹲下身去收拾。
  乐冉此时才回过来神,声音里沾着软呼呼的倦怠鼻音。
  “我做了一个梦。”她喃喃道。
  绿芽将散乱的奏书收拾妥当放在案上,听乐冉呐呐,心下就有些好奇,想着是什么样的梦能将她吓着,但还不待问出声,却见乐冉抬手蹭了蹭脸。
  不知是手上还或是脸上沾到的一块墨迹被蹭了花,顿时在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留下一处显眼的墨渍。
  她顾不上去细究梦中内容,又匆忙着去打温水来擦,也就忘记了这一回事。
  温热的帕子擦去面上墨渍,乐冉心下也松了口气,不用再想借口来搪塞绿芽。
  总不至于同她讲梦见了那日踢翻‘大魔头’鱼篓子的事情,自己变成小鱼儿被钓回家,还险些就被开膛破肚给下了锅了。
  乐冉趁着绿芽倒水去,心有余悸拍了拍心口,还好只是个梦。
  白日里的奏书还剩下不少,晚膳后,乐冉又坐回小案前提起笔。
  她往昔从未沾过这档子事,虽不至于一窍不通,却也十分头疼苦手,以至于磨磨蹭蹭了大半个下午,才不过批阅出三分之一的奏书来。
  好在下午睡了一会儿,此时倒也不是泰国,小公主咬着笔杆子,在奏书的末尾批下一个‘阅’字。
  那张白皙小脸皱成了个包子,她勤勤恳恳又翻开下一本。
  政事真的好难啊,嘤嘤嘤,这些还不过只是各地里承报上来的一些琐事。
  她正念叨着,门被人敲了开来,绿芽端着檀木案盘进来,一股子苦涩的药味顿时冲散了殿中安神宁心的雪荷香。
  乐冉的脸皱得更厉害了,像是放久了失了水份的橘子,皱成小小的一团。
  之前的药已经没什么用了,安太医便给她开了一个新方子,也不知是否听见她在暗地里头偷偷摸摸地抱怨过,新开的这一副药简直就是要苦死个人了。
  单单只闻到这股子药味儿,乐冉的舌根就已经开始苦得厉害了。
  绿芽将滚烫的药放在桌旁,想着待温凉一些再端过去。
  小公主嗅着苦了舌头的药味儿,又望了望散了一案的文书,只觉哪哪都是她‘深仇大恨’的仇人。
  绿芽实在没忍住笑,又顾忌乐冉的脸面,遂背过身,肩膀颤了颤,只觉她家小殿下着实可爱得紧。
  身后,乐冉幽幽怨怨的嗓音传过来。
  “想笑便笑罢,我又不曾说过不让你笑的这种话。”
  绿芽清了清嗓子,将案盘端去,示意乐冉瞧里头的糖水和蜜饯,她声音里还残存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透着几许女儿家的娇俏。
  “奴婢知殿下怕苦,今日里取药时特意问了安太医,他讲可拿糖水或者蜜饯过一过嘴,奴婢想着往日里殿下都是吃得蜜饯,今日不若煮一碗糖水,由着殿下挑一挑罢。”
  听了这话,乐冉的包子脸才舒坦开一些,她哼哼唧唧的,像只闹别扭的小狐狸。
  “原想着你笑话我,今日里便就罚你留在此处随我一道,不过如今,看在这碗糖水的份上,便不要你留下来了。”
  绿芽作为乐冉贴身伺候的丫头,哪有留主子在这里,自己去睡的道理,不过听见这话,她晓得是乐冉心疼她,便像模像样作了个楫,“那奴婢就多谢殿下了。”
  乐冉的脸彻底不皱了。
  药汤黑稠的厉害,还浮着些许碎末,光是闻着味儿舌根就苦得厉害,乐冉深吸了口气,咕噜咕噜连喝了两口,果不其然被苦到了舌头,忙又端过糖水来过嘴。
  如此反复,好一番折腾后才将不过巴掌大小的碗中药汁喝了干净,她又忙含了两块蜜饯在舌底下,腮颊鼓鼓囊囊的,像过冬储粮的花栗鼠。
  夜渐渐深了下来,乐央宫里的灯火几乎是亮了整夜,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色,才将将熄了去。
  晨时的早朝,乐冉果不其然地起迟了,直到坐在金銮殿上,接受朝臣跪拜,她也仍有些迷糊,还未完全醒过来神,满脑子都是睡前看的那本话本子。
  严默望她一眼,瞧见小殿下脸颊上,那不知是垂睫落下的阴影还或是熬了通宵的青黑,便沉默着朝前走了两步,起了替她遮挡倦意的心。
  今日里是由言阅官读折,众臣相讨商议,倒是没几个人会时时刻刻关注堂上动静。
  言官清清亮亮的声音拉长了回响在金銮殿上,有些催眠。
  乐冉困得厉害,便垂着脑袋昏昏欲睡。
  前几本都很正常,一些琐事处理极当,能看出来小公主确实都下了功夫,众臣子也都纷纷据文书批注相互探讨。
  言官放下手中奏书,拿起下一本,可将翻开第一页,念了第一个字,他便瞪圆了眼,声音也戛然而止。
  此变故引了众臣目光,连龙椅上的乐长明都朝他望过来,随侍在乐长明身旁的宦官皱着眉,“李大人,怎么不读下去了?”
  李琒握着那本‘奏书’,在催促声中望了眼其上内容,一时间有口难言,额上冷汗密布,湿了一片。
  “臣,臣……”他嗫嚅着正不知该怎么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忙躬身行礼,道,“禀陛下,是臣失误,此章先前读过,想来是臣方才顺手放错了位,还请陛下恕罪。”
  一旁宦官附耳道:“这位李大人是司徒大人的弟子,今日司徒大人告假,便暂且由他代诵一日。”
  乐长明哦了一声,摆了摆手,“没甚大事,朕恕你无罪,虽先前已读阅过,但太傅讲,学而时习方学深之,你便再念上一遍罢。”
  朝中苏阁老满意捋了捋白须,李琒却险些吓得尿了裤子。
  他见朝陛下暗示无果,又将寻救目光投向朝中。
  可好巧不巧,他想求救的那一位,却叫他人将身型遮了严实,连根头发丝也没露出来。
  事到如今,李琒苦笑一声,抬起袖子擦了额上的汗,一脸的视死如归,他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第6章 六条鱼儿游过去
  李琒往这里望的时候,桑青折是看到的。
  但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癖好,就是喜欢寻点乐子瞧一瞧,尤其这乐子还是宋钺的。
  尽管眼睁睁望着李琒往这端寻人,也仍旧面不改色,详装不见的转过脸去。
  他有预感,那份奏书里的东西和宋钺脱不开干系。
  桑青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好生听听那本‘漏网之鱼’的奏书里,是弹劾呢是弹劾呢还是弹劾呢?
  他有些幸灾乐祸。
  “……好,好一个极其标志的人儿啊,宋相站在门旁,视线紧紧盯着屋中青年,那肩,那腰,那臀……”
  李琒的声音响起,有些磕磕绊绊,颤颤巍巍的,全不如片刻前流利通畅,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众臣初以为他只是紧张,但不想听了几句后,殿内顿时陷入了死寂,便是连各自呼吸声都被刻意放了轻,深怕大声点就血溅当场了。
  所有人的目光先是齐刷刷地望向李琒,接着又似商量好了一般,齐刷刷地望向站在前头的宋丞相。
  就连乐长明的目光也望了过去,有一些不解。
  桑青折面上仍是那副笑眯眯的神色,可唇角扬起的弧度却将他瞧热闹的心情昭显得明明白白。
  谁想,下一刻,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李琒仍旧还在那里念着,只他一人的声音在整个金銮殿上拉长回响,甚还有丝丝的回音绕梁。
  “……他心中邪念顿生,从后将那人儿死死压在案上,扣着他纤细的腕子,说不清是威胁还是诱哄,‘桑钰,再从我一次,’他说,‘你所要的,我都给你……’”
  右相青折,桑姓,字钰。
  众臣的目光有齐刷刷看向桑青折。
  桑青折:……
  宋钺:……
  重臣:……咱就是说这二位私下里肯定是有一腿的!看看,果不其然!
  一时众人陷于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以至无人开口阻拦,待李琒又念了好一段‘香艳’描写后,才被上头醒过来神的宦官厉声呵止。
  李琒擦了擦头上冷汗,长舒一口气,苦笑一声,连手指都颤得不行,忙跪下高呼,“陛下恕罪,二位大人恕罪。”
  乐长明虽还不通人事,有些懵懂,但那些描写字眼十分露骨,一时间,小皇帝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坐在他身后的罪魁祸首:……
  乐冉几乎是要被惊呆了,方才那点子困意也早在李琒念的一字一句中灰飞烟灭,连点渣都没剩下。
  她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呆若木鸡。
  宋钺倒是面不改色,他淡然听完这一段,幽深的视线轻轻扫过一旁摞起的奏书,又望向乐冉。
  “殿下是否该给微臣……同桑大人一个解释?”
  这摞子奏书可是从她公主宫里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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