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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输了，但我还没死，如果皇上知道了你当初假孕的事，知道了你骗他了，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待你吗？”惠婕妤像是疯了一样大笑。
“你以为皇上还会信你的话吗？”姜乐韫无辜地摇了摇头：“就算皇上知道了假孕的事，也只会记恨上你和顾家，毕竟我可是受害者。”
随即眸中笑意越发深了和越发冷了：“你还没发现吗？我知道你做的一切坏事，但我从来没有对你出手，譬如你逼崔御医下药催产，我可什么都没做，你是输给了你自己的疑心。
惠婕妤被她的话惊得瞳孔都大了，所以这一切都在姜乐韫的预料之中吗？
她是眼瞧着自己计谋得逞，然后在自己最风光的时候将她打落地狱！
她是真的好恐怖……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惠婕妤万念俱灰，但她实在是不甘心，嘶吼道：“你以为没了我你就能当皇后了吗？你别做梦了！”
“我不稀罕。”姜乐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满眸冷意：“我只要你当不了皇后就好了。”
“你这毒妇！我要你不得好死！”惠婕妤发疯一般想要扑向姜乐韫，却被姜乐韫身边的宫女嬷嬷们用力地按在了地上。
鬓发松散，满脸阴狠疯癫之色，再无往日端庄温婉的模样。
张宝全带人来到姜乐韫前面，只瞧了一眼地上狼狈的惠婕妤，随即恭敬地向姜乐韫行礼道：“宜贵妃娘娘，皇上有旨，请惠婕妤回宫候旨。”
这是派人□□看守惠婕妤的意思了。
“本宫与惠婕妤闲聊了一会儿，倒让公公久等了，张公公请吧。”姜乐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人松开了惠婕妤。
等人将惠婕妤押走后，张宝全才又躬身轻声道：“皇上有请，请娘娘到养心殿一见。”
“走吧。”姜乐韫丝毫没有意外之色，神情淡定从容登上了张宝全带来的轿撵。
养心殿上，封昶衍看着顾家那一摞摞的罪证，按了按发疼的额角。
“你去找惠婕妤了？”姜乐韫刚进门便听到封昶衍的问话。
“是的，臣妾这些天重查昭容华身亡一事，发现了些许疑点，便想着找惠婕妤问一问。”姜乐韫坦白道。
“什么疑点？”封昶衍抬眸，目光极为平静。
姜乐韫回视他，一如往常般坦荡：“臣妾怀疑惠婕妤买通了稳婆。”
“你有什么证据吗？”封昶衍没有半分意外，依旧紧紧地盯着姜乐韫。
“暂时还没找到。”姜乐韫摇了摇头，但她相信很快就会有“证据”了。
只要顾家和惠婕妤的事被全部抖出来了，昭容华一事的真相也离他们不远了。
封昶衍静静地看了姜乐韫好一会儿，才将手上的折子递给了姜乐韫：“顾家他们胆大包天，竟然私下炼制五石散。”
“五石散？！”姜乐韫十分配合地露出惊恐的神情：“那二皇子一事……”
“顾家手上可不止沾了二皇儿的血！”封昶衍眸光像是浸了血色的寒霜，恨不得立马将顾家的人五马分尸。
“那惠婕妤是否知情？”姜乐韫皱眉问道。
“等等吧，朕会让她招供的。”封昶衍语气森然，不带一丝温度。
姜乐韫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当初惠婕妤曾经服侍在先皇后左右，您说先皇后疯魔一事与她是否有关。”
“朕会彻查的。”封昶衍也想起当初他的公主皇子差些就全死在了崔氏手上，恨意更加翻涌。
“确实要好好查查，”姜乐韫面色不变，仍旧是那忐忑不安的模样，但提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了。
无论惠婕妤是用何种手段杀的昭容华，无论这种手段能不能被查出来，惠婕妤必须得担上这个罪名了。
“这些消息先不要让后宫的人知道。”封昶衍吩咐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顾氏病倒了在养病。”
“是。”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将计就计
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的顾世晴刚开始还能保持冷静, 但在看到自己的亲信一个接一个地被折磨残杀，死在自己眼前时，顾世晴已经有些崩不住了。
但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所以她还是熬下来了，但当她看到她最疼爱的幼弟的头颅时, 她瞬间崩溃了！
那是他们家族的希望啊, 是百年难遇的神童啊！
但现在那个被他们当作珍宝一样的小人儿就这么双眼紧闭地被放在盒子里了。
顾世晴的眸光变得绝望和愤怒, 她想要撕碎眼前的男人, 但她的双手双脚被重重的铁链所束缚, 她只能紧紧地将那头颅搂在怀中, 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当初是朕小瞧了你。”封昶衍吩咐人将顾世晴怀中的头颅抢了过来，让她亲眼瞧着那头颅被挫骨扬灰。
“不！不要啊！”顾世晴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挣开铁链，但即便她的手腕脚腕被磨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她都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幼弟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封昶衍一想到眼前的这个毒妇的那些算计让他家破人亡, 竟忍不住动手将人一脚踹倒：“你应该笑, 朕大发慈悲让你见你家人最后一面, 今天是你幼弟，明日就是你亲娘了。”
这话让本来麻木无力的顾世晴瞬间慌了，她想要替家人求情, 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了，只能一边哭吼着一边向封昶衍重重地磕着头。
“写吧，朕要你亲自将这些年做的恶事全部写出来。”封昶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或许朕还能让你们顾家人留个全尸。”
顾世晴又笑了，但与刚刚的悲凉绝望不一样, 她现在笑得疯癫可怕, 她望着封昶衍的目光全是蚀骨的恨意：“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但是你那宜贵妃也清白不到哪儿！她将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我和你不过是她手上的一枚棋子！”
“她算计你什么了？”封昶衍不为所动, 只是目光比刚刚还要冷：“是她让你谋害皇后、甄贵妃、安乐和昭容华的吗？”
“但我作恶的源头就是她！是她假孕联合顾臻臻算计我，我才不得不出手自保！”顾世晴神情比刚刚还要可怕，她冷笑不止：“你还不知道当初她根本没有怀孕吧，她骗了你，骗了所有人！”
封昶衍薄唇轻抿，眸中闪过几分异样：“你到这个时候还要攀咬其他人。”
顾世晴仰天大笑，都快笑得喘不过气：“你看她手段多高明，将我们大魏朝的天子整颗心都笼络了过去，想当初她可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而已。”
随即她立马变得凶狠起来，反问封昶衍：“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曾怀疑过她吗？”
封昶衍沉默不语，只是冷眼瞧着她发疯。
“我告诉你吧，她知道了我做的所有事，她很厉害，她真的很厉害，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顾世晴似乎是用尽力气了，她不再笑，而是瘫坐在地上阴冷地看着封昶衍，不停重复道：“她骗你！她骗了所有人！”
封昶衍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封昶衍来到永和宫时，姜乐韫正陪着一双儿女玩耍，只见她神情温柔，眉眼间全是慈爱。
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儿，真的有可能是顾世晴口中所说的那般心机深沉吗？
姜乐韫抬眸，便看到封昶衍瞧着自己出神，心下一沉，随即她命人将孩子带下去。
“皇上，可是查出顾家所做的祸事了？”姜乐韫给他端来一杯热茶。
封昶衍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顾氏招供了，说当年德妃之死与你流产一事有关，她还说你是假孕。”
“假孕？！”姜乐韫震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顾氏说臣妾当初是假孕？”
“是。”封昶衍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姜乐韫。
姜乐韫却丝毫不在乎他现在想什么，而是突然就红了眼眶，激动地边笑边说：“臣妾当初没有怀孕！臣妾没有怀孕！”
封昶衍突然就懂了姜乐韫此时的失态，他连忙抱着姜乐韫：“是啊，你当初没有怀孕，你不用再自责没有保护我们的孩子了。”
当初流产后，他是亲自陪着他的韫儿度过那一段艰难的日子，那时的她每日以泪洗脸，麻木绝望，若非自己看得紧，只怕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今日怎么能因着顾世晴的一句话来试探她？
是他错了。
姜乐韫似乎是察觉到封昶衍的自责慌乱，也暗暗松了口气，当初“流产”后她就料到会有今日，所以她特地留了一手，让封昶衍陪着她一步一步走出那绝望的阴霾，就是让他见证自己曾经的绝望和无助。
即便日后他对此有所怀疑，但当初刻骨铭心的心痛，也会将他的怀疑降低到最小。
只是，封昶衍始终是对她起疑了。
姜乐韫再见顾世晴，已是顾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之后了。
此刻的顾世晴蓬头垢面，双手双脚皆被重重的铁链所拷着，眼神麻木呆滞，再无往日清丽端庄的模样。
直至在看到姜乐韫那一刻，顾世晴像是突然就活过来了，她虽满身恶臭，狼狈不堪，但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傲，她轻蔑地冷笑道：“你以为你自己赢了吗？”
姜乐韫满眼戒备，根本不敢靠近顾世晴，只怕她拼死反扑。
“今日我便是死了！我也要诅咒你和你的孩子不得好死！用你们母子三人的命来祭我顾家一百多条人命！”顾世晴突然发狠地想要往前扑，但厚重的铁链却死死地将她拉住，让她不能上前半分。
但她似乎感觉不到铁链禁锢，也感觉不到手腕脚腕上鲜血直流的疼痛，她拼死想要靠近姜乐韫，一边疯狂地笑着，一边说着：“你不就是想要那药王圣经吗？我告诉你！”
随即无声地对姜乐韫说了一句话后，果决地咬舌自尽了。
姜乐韫立马反应过来顾世晴的图谋，只是已经为时已晚，顾世晴已死。
她看着黑沉着脸而来的封昶衍，眸光彻底冷了下来。
好一个顾世晴，便是死了，也要她与封昶衍离心。
在回宫的路上，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走着。
永和宫前，姜乐韫终于还是对封昶衍的背影解释道：“皇上，顾氏她并没有告诉臣妾药王圣经在哪，她是故意让皇上猜忌臣妾的。”
封昶衍脚步顿了顿，只是他并没有转过身，而是平静道：“回去吧，两个孩子都等着你。”
姜乐韫抿了抿红唇，徒生一股厌烦懊恼的情绪，早知走了呓桦这么一遭，平白生了这样的变故，她便是装半个月的病她也不会答应封昶衍去见顾世晴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封昶衍再没有去过永和宫了，就连五皇子和四公主都被接到养心殿抚养了，宫里众人纷纷囔囔，都在私底下议论一向圣宠的宜贵妃终于失宠了。
宫里向来拜高踩低，人走茶凉，即便姜乐韫身为贵妃，但没了圣宠，比地上的泥还要贱上几分。
即便是病了，也没人照顾，更遑论是请御医了，只剩下满室的悲凉清冷。
偌大的宫殿早已没人服侍，姜乐韫无力地躺在床上咳嗽着，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姜乐韫睁开了眼。
待看清来人时她愣住了，满眸惊恐，却怎么都叫不出声。
来人正是“死而复生”的融云！
她如今还是一身宫人的打扮，略显平凡的五官，倒与画像上的人大不一样。
“贵妃娘娘都病成这模样了还能一眼就认出奴婢来，果真是好眼力，难怪我家娘娘对您是最忌惮的。”融云不紧不慢地用手拨了拨床边的流苏，神情平静道。
“你不是已经被顾氏杀了吗？”姜乐韫环顾四周，似乎是想一边想办法求救，一边拖延时间。
提起顾世晴，融云的眸中划过无尽的伤痛和对姜乐韫的恨意。
“我的傻娘娘想我死，那我就如她所愿就是了，一条命罢了，她要我给她就是了。”融云当然知道顾世晴心狠手辣，自己知道她那么多秘密，她绝对不会留自己活口的，所以她早就找好替死鬼了，只等顾世晴杀念一起，她就立马假死来个金蝉脱壳。
本想着换个身份也能继续守护她的傻娘娘，但不曾想她的娘娘不仅没能当上心心念念的皇后，还被封昶衍日夜折磨至死，那刻起她恨透了封昶衍和姜乐韫这对狗男女！
本以为两人身边都是亲信，她复仇无望，但不曾想到这对狗男女就先反目成仇了，如今姜乐韫身边已众叛亲离，便是她下手的最佳时机了！
“你放心，我今夜先杀你了，然后再杀了你的一双儿女，让你们一家团团圆圆地到地下向我的主子赔罪！”融云脸色突变，眼中杀意迸发，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往姜乐韫床上刺去。
但比她更快的则是破空的一支利箭，直直射进了她的手臂之中，而床上本该惊恐万分的姜乐韫也恢复了往日平静的模样。
还没等融云反应过来，封昶衍已带着人将她团团围住，顺便将姜乐韫紧紧地护在身后。
“你们！”融云此时才明白自己是中了封昶衍和姜乐韫的圈套，他们这是合谋来逼自己现身！
“当初顾氏被捉，曾经有人尝试劫狱时，朕就怀疑你没死。”封昶衍十分贴心地替融云解惑。
姜乐韫也冷眼瞧着融云道：“留你这样的祸害在身边，皇上和本宫都不得安眠，只好煞费苦心来演这么一出戏，引蛇出洞了，幸好，结果还算不错。”
“你难道就没有半分怀疑过她吗？！”融云捂着受伤的手臂，不可思议地看着封昶衍。
封昶衍并没有回答她问题，只是让人卸了她的下巴，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剩下的事就交给皇上了，臣妾得去养心殿看看孩子们了。”许久不见孩子们，她都想他们想疯了。
“等等。”封昶衍一把搂着姜乐韫，低声在她耳边道：“朕也想你了。”
姜乐韫听着他温柔的声线，耳朵都红了。
“而且朕从未怀疑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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