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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何故不倾心——习栩儒生【完结】

时间:2024-04-06 23:03:30  作者:习栩儒生【完结】
“一个小小的风寒如何能让人变成哑巴?你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吧?”黄氏语调上扬,比起在冯青鸢面前少了几分威严。
管家又道:“夫人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欺瞒夫人啊。那张车夫就是染了风寒慢慢失了声,变成哑巴了,这种稀奇事小的也是这辈子第一回见呐。”
黄氏嘀咕一句“真是怪事多”,然后车内二人就听见他们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三架马车出发,向着皇宫驶去。
织蔓脑海中回想着刚回府那日的情形,不由自主往冯青鸢处看过去,却见她已经靠着车壁合上眼,在马车颠簸中睡了过去。
织蔓跟着冯青鸢之后,也很少起这么早。在黄氏那里用饭的时候,她作为丫鬟要在一旁侍候着,必须打起精神来。眼下这么坐着,马车时不时晃动一下,她也觉得困意上涌,想学着冯青鸢那般闭眼小憩,可座下是硬邦邦的木凳,身后是硬邦邦的木板,不适感太强烈,根本无法忽略。
“臭毛病!”织蔓无声自嘲,又往冯青鸢那边看去,见她恬静地睡着,头轻轻靠在车壁上,偶尔马车驶过不太平稳的路面,她身体就会无意识跟着摇晃,额头会在一根凸起的木条上磕一下,原本白皙光洁的额头已经被撞得有一点泛红了。
织蔓知道的,冯青鸢从来不娇气,她不是深宅大院长大的娇滴滴的小姐,她是无依无靠被扔到漠北吹着朔风长大的野草,所以她可以不在意黄氏等人的诛心之言,也能在这么简陋颠簸的马车内安睡。
总归是睡不着,织蔓从怀中拿出手帕方方正正地叠成婴儿巴掌大小,伸手将手帕垫在了那根木条上。当看到马车又一次颠簸,而冯青鸢额头磕到手帕上时,织蔓无声地笑了笑。
第八章 初入皇宫,再逢厉王
  “小姐,醒醒,到皇宫了。”
冯青鸢感觉有人在拍她,力度很轻,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像看见织蔓一只手捏着什么东西从她耳旁划过。
“到了?”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含糊,见织蔓点点头,冯青鸢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些,跟着织蔓先后钻出了车厢。
车外候着一个身着朱红色宫服的太监,低眉顺眼垂手站着,见冯青鸢下车飞快抬头扫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立马做出笑脸,恭顺地给冯青鸢行了个礼:“奴才小康子,见过冯大小姐。”
冯青鸢好似受宠若惊,紧紧揪着衣袖,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公不必多礼,你可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你亲自来迎接,真是我们冯府撞了大运了。”黄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冯青鸢往旁边挪了两步让出路,落在几人身后,尽量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哎哟!冯夫人呐!”那太监装作惊慌,摆着手,声音更尖细了,“您这话真是折煞奴才了。”
康公公弓着腰,又依次给冯府其他几人行了礼,而后做出“请”的手势,一边给冯府众人领路,一边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奴才不过是祖坟冒青烟儿了,得了这个天大的福分,能伺候太后娘娘一段时间,哪能跟冯夫人您比啊?”
“怎么就比不得?这天下有多少人能伺候太后娘娘啊?”
“哎,您是主子,奴才是奴才,比不得!比不得!”
……
两人一唱一和互相捧着场,冯青鸢稍微放慢了脚步跟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而后低声向着织蔓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织蔓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右侧靠近车门,刚刚下车的时候,却别扭着用左手扶车门框”,冯青鸢描述着自己发现的异常,又问了一句“你的右手怎么了?”
这次织蔓反应过来了,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抬手久了有点麻,现在好多了。”
冯青鸢想到刚醒来的情景,再结合这话,顿时明白了。
从冯府到皇宫约莫一个半时辰,织蔓一直举着手护着她脑袋,手不麻才怪。
冯青鸢往前看去,黄氏和康公公正相谈甚欢,其他几个少爷小姐都跟在黄氏身后,无人在意她们二人。
织蔓看着冯青鸢往她这靠了一下,下一瞬,只感到那条麻木的手臂传来轻微刺痛,却完全没看见她任何动作。不过片刻,手臂的酥麻迟钝之意完全消散。
冯青鸢将指缝间银针收好,低声道:“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你不用这么照看我。”
织蔓笑了笑,声音放得很轻,并不同意她的话:“可你本来就该是娇生惯养的。”
冯青鸢想了下,也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康公公领着他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到了太后娘娘慈宁宫里的菊园。一路上也遇到其他朝中大臣的家眷,不少人和黄氏相熟,就一路并行,等到了菊园已经是乌泱泱一堆人。
太后爱菊名不虚传,菊园内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菊花,在秋风中热烈地绽放着。
“太后娘娘还在礼佛,估摸着巳时三刻过来,各位贵人可先随意逛逛。”康公公提高了声音对着众人说道。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我们知道的,康公公去忙吧!”一位妇人开口道,其余人也点头应和。
冯青鸢刚进菊园时匆匆一览,园内亭台小榭遍布各处,其中男女老少各自扎堆,有人吟诗,有人作画,有人对弈,有人攀谈,这赏菊宴分明是个结交人际的场合。
“你们各自去玩吧,我去找李夫人刘夫人她们说说话,许久没见了。”黄氏一派端庄地说道,视线扫过自己几个孩子,脸上笑意温和。不过下一瞬又看到在人群末尾的冯青鸢,低着头,安安静静的,一点不显眼,黄氏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转身向着另外几个妇人那里去了。
黄氏一走,冯云霄就扯着冯云蔚往一处小亭走了,说是要去吟诗作对。冯云星带着两个妹妹也要离开,冯云雪却指着冯青鸢问:“那她怎么办?”
“你管她呢?”冯云月没好气地说道。
冯云星却两步走到冯青鸢面前,双手抱臂,目光不善,开口道:“我们姐妹三人要去找宁樱公主,大姐你自便吧!”
冯青鸢小幅度点了点头,明明比冯云星高了半个头,但气势弱了一大截。
“不过我要提醒大姐一句”,冯云星抬着下巴,一脸倨傲,小小年岁身上隐约可见黄氏的影子,“这宫里不比府上,规矩多了不是一点半点,大姐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免得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贵人,那后果可是你承担不起的。”
冯青鸢神色紧张,像是被唬住了,点头如捣蒜。
冯云星看她识相,自鸣得意,带着一脸不耐烦的冯云月和冯云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小姐,还有大半个时辰太后才来,我们要不找个地方呆一会儿?”织蔓在人都走了之后问道。
此处在菊园入口,人来人往的,冯青鸢确实不喜欢,抬眼环视了一下,看上了一个靠角落的小亭,带着织蔓过去。
小亭靠近宫墙,又被园中宫殿挡住了大半,因此周围冷冷清清的。冯青鸢以为没人,然而踏入亭内才发现,桌上摆着一盘棋,榧木棋盘配云子,一看便知主人必定是个讲究人,且身份尊贵。
织蔓也发现了棋盘,知道冯青鸢现在不想与人打交道,四周看了一下,开口道:“小姐,这里有人了,我们再找其他地方吧。”
两人刚转身欲走,却见庭外站着两人男人。
左边那人一袭白衣,出尘潇洒,气质温润,俨然是个翩翩佳公子。而至于右边那个身姿挺拔的黑衣男人,冯青鸢可是熟悉得很。
冯青鸢低垂着眉眼,向着二人行礼,声音又轻又细还微微颤动:“臣女见过两位王爷。”
织蔓不认识二人,见冯青鸢行礼,心中一惊,立马跟着行礼。
“这位小姐不必多礼,起来吧!”
那位白衣王爷淡淡开口,声音清润温和,无端让人想到桌上那柔而不透,光泽细腻的云子。
二人走进亭内,分别在棋盘分别落座,冯青鸢和织蔓有些无措地站着,不知道直接离开是不是不合规矩。
好在那个王爷又开口:“方才听小姐要去别处,二位请自便。”
冯青鸢又行了个告退礼,起身时忽然听见他闲谈似地问:“小姐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冯青鸢忽然看着他腰间的玉佩,眸光微微闪动,却也如实回答道:“回王爷,臣女是冯鸣良长女,名唤冯青鸢。”
话音刚落,原本悠哉对弈的二人动作一顿,冯青鸢能明显感受到两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她身上。
第九章 奕王盘问,太后阴谋
  这二人,一个是五皇子褚宁樾,封厉王,一个是六皇子褚宁槿,封奕王。
若眼前女子是旁人,二人并无心多言,可“冯鸣良长女”几个字,对他们而言却是难以忽视的。
褚宁樾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身形窈窕,二八年华,宛如一朵开在春天的娇花。就是胆子太小了,说话怯生生的,整个人紧紧绷着,像一只受惊的鸟。
褚宁樾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棋盘,不出所料,他听见奕王说道:“原来是冯家大小姐,以前怎么从未见过呢?”
“臣女自幼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别处,前些时候才回的家。”
“哦,原来如此”,奕王又明知故问,“冯大小姐之前在哪里生活呢?”
“在漠北一处乡野。”
“几岁去的?”
“五岁。”
“这些年都不曾回来过吗?”
“不曾。”
……
冯青鸢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这王爷跟吃饱了撑的一样,拉着她问东问西,连她在漠北有没有上过学这种话都问。
奕王一面下着棋,一面不紧不慢的和冯青鸢交谈着,主要是问她一些关于漠北的事,问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奕王左右闲来无事,还想继续跟这个冯大小姐聊下去,却见对面的褚宁樾落子时轻轻敲了一下棋盘,顿时了然,自家五哥没耐心了。
对着褚宁樾笑了下,奕王想着打发了冯青鸢:“怎么不见冯夫人和府上其他少爷小姐?”
“夫人找其他夫人说话去了,两位少爷去找其他少爷吟诗作对了,三位小姐去找宁樱公主了。”
“那冯大小姐刚刚是准备去寻他们吗?加入晓说羣五2④9令81九②,还有最新完结韩漫日漫”
冯青鸢摇了摇头,眼中突然多了些许悲伤,声音也低沉了些:“他们都不喜欢臣女。”
下着棋的二人微微一怔,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冯青鸢生母早逝,孤身在漠北生活十多年,但凡冯鸣良对这个女儿有半分上心,也不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却为了自己前程将她接回皇城做个棋子。
而冯府现在的夫人,见着丈夫原配之女,能有什么好态度?她的几个兄弟姊妹,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乡下来的大姐,又能有什么好脸色?这冯大小姐在冯府这几天,怕是受够了冷眼和嘲笑。
“冯大小姐若是无事,就待在此处吧”,一直未曾开口的厉王突然出声,他视线仍然落在棋盘上,“想来这宫里你也不认识什么人,不如在这里待着,图个清静。”
冯青鸢有些惊讶,她故意把自己说得可怜,无外乎是想告诉二人,自己在皇城无依无靠,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与她交谈,这样便可离开这个小亭。倒是没想到,这位不苟言笑的厉王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准许她在这里待着。
冯青鸢只能答应,距离太后过来还有半个时辰,在这里待着也无妨。
而惊讶的不止冯青鸢一人,褚宁樾对面的奕王听到他说的话也觉得意外,冲着褚宁樾不可察觉地扬了扬眉。褚宁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奕王连忙握拳抵唇假咳了一声,收起打趣的心思专心下棋。
此后小亭内再无人说话,只有棋子落到棋盘上的“咔哒”清脆声。
而就在这慈宁宫的另一处宫殿,一个年老的妇人正跪在明黄的蒲团上捻着佛珠低声诵经。老夫人年过半百,长年的锦衣玉食让她看起来并不苍老,尽管是跪着,身上却有身居高位的威慑感,让人一见便不敢放肆。
无疑,这个老妇人就是着慈宁宫的主人,郢国最尊贵的女人,太后。
良久,太后放下佛珠,身后伺候的老嬷嬷立马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淑妃和渭王到了吧。”太后一边走出佛堂一边问道,虽然是问话,但以过往的经验来看,那母子二人应该是早就在内室等着了。
“回太后,淑妃娘娘和渭王殿下一早就来了。此刻正在内室,老奴差人拿茶水点心招待着,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老嬷嬷恭敬地回答。
“嗯,你做事哀家是最放心的。”太后赞赏道。
老嬷嬷得了夸奖,眉开眼笑:“都是老奴该做的。”
太后一踏进内室,坐在座上的母子二人立即起身行礼。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孙儿拜见皇祖母。”
太后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免礼,自己坐到了榻上,嬷嬷眼疾手快拿来两个软垫塞到太后腰后,让她舒舒服服靠着。
“说说吧,来找哀家所为何事?”
淑妃和渭王对视一眼,淑妃率先开口:“臣妾想求太后娘娘在赏菊宴上指一门亲事。”
“指婚?”太后问道,“又是给老五的?”
淑妃点点头。
“谁家的姑娘?”
渭王接话道:“是户部冯鸣良之女,冯青鸢。”
太后在脑中思索了一番,道:“哀家是听你外祖父说起,你和冯鸣良走得近。没想到他竟然舍得将女儿拿出来。”
太后冷笑一声,这种卖女求荣的人,哪怕爬得再高,也是让她看不起的。
喝了口参茶,太后又问道:“先前给老五指了两门亲事,一门都没成,还闹得满城风雨。自那以后,皇上命格之事为由,说不再管他的婚事,那这次哀家该用什么理由让皇上改口呢?”
淑妃柔柔一笑,一双风情媚眼全是算计:“太后娘娘,陛下说不管,那是因为宝国寺大师说厉王命格凶煞,一般人压不住。可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冯青鸢,她的命格却是和厉王相衬的。”
“还有这等事?”
淑妃继续道:“是啊,这冯青鸢刚一出生就害得生母难产早逝,生父大病卧床,四岁多她姨母带她回娘家,马车又跌落悬崖,所有人都殒命了,偏偏她一个小奶娃活了下来。您说这命够不够硬啊?”
太后了然地点点头,道:“这样的话,皇上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哀家再随便许点恩惠,皇上必会同意。”
淑妃和渭王大喜过望,连忙行礼谢恩。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
“孙儿谢过皇祖母。”
太后又看着渭王,语重心长道:“明年沫儿就到了出嫁的年纪,你外祖父可是将她按皇后来培养的,她又是你表妹,嫁给你之后,万万不可让她受了委屈。”
渭王知道太后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他,让他将府中几个妾室管好,绝不能让她们生下他的长子,于是郑重地答道:“皇祖母放心,孙儿知道轻重的。”
太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第十章 太后驾到,三妹欺辱
  小亭内,冯青鸢已经快要把地板盯出一个洞来了。
厉王把她们留在这里,然后两位王爷下了半个时辰的棋,她杵在这里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因此,当听见太监扯着嗓子喊“太后娘娘驾到”时,那尖细刺耳的声音对她来说宛如天籁。
厉王开口道:“太后来了,冯大小姐先过去吧。”
冯青鸢忙不迭地行了个礼,带着织蔓往宫殿处快步走去,看起来像是怕去迟了被怪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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