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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招吧,顾大人——婳妖【完结】

时间:2024-04-24 23:06:55  作者:婳妖【完结】
  顾卓淡淡的看着他,面上看不出情绪。
  “大人,难道我说的不对。”见顾卓没有说话,沈知非试探的问。
  顾卓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淡淡道:“我们再去一趟刑部,找仵作把闫大人的尸体重新验一遍,尸体虽然不会开口说话,但也不会说谎。”
  我们?沈知非一怔,心里莫名的一喜,难道这阎王开始信任她了?
第十章 细作的警告
  两人在刑部的验尸房待了一夜,刑部的仵作被两人盯着把尸体验了一遍又一遍,那仵作天还没亮就吐了,走出刑部大门的时候,口中还不停喃喃道:“即便是阎王爷不能这样逼人的呀,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呢。”
  没有了仵作,沈知非只好亲自上阵,瞪着发红的双眼,拿着铁钳在闫邵的胃里翻找。良久,她轻轻的捏出一根麻绳,在顾卓的眼前晃了晃,“这应该就是前几次仵作验尸遗漏的东西。”
  沈知非用纸小心的包起那根麻绳,用银针仔细试探,确定这根麻绳通体剧毒,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临走前,沈知非还被拉去查验了丽儿的尸身,如顾卓所料,丽儿的腿伤并不是旧疾,而是这两天才有的新伤。
  听到沈知非的结论后,顾卓蹙眉思忖了许久,这丽儿并不是那日在黑市买药引的细作,而是有人故意在使障眼法,让他以为丽儿就是细作,也同样是杀害闫邵的凶手。可是,顾卓始终无法想通,不管他查到哪一步,处在暗中的人总是会提前布置好一切,并费尽心机的引着他去发现一些线索,他们到底是想掩盖什么?
  两人踏出刑部大门时,原本如墨的苍穹已经变成浅灰色,太阳将出未出,街上行人稀少。路边的包子铺里,摊贩支起的笼屉中腾起袅袅白雾,伴随着小贩开笼屉的吆喝声,包子的香气霎时弥漫了很远。
  沈知非抿抿唇,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却没有找到一个铜板,只能凑到顾卓眼前,拿自己的黑眼圈对着他,“大人,你看我们都忙了一夜了。”
  顾卓接口道,“辛苦。”
  这年头,凭实力单身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啊!沈知非腹诽,默默翻了个白眼后直接挑明,“大人,难道你不饿吗?”
  “不饿。”等了片刻,顾卓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身旁的包子铺,对沈知非道,“你想吃这个?”
  沈知非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可我没带钱。”
  在小贩的吆喝声中,顾卓径直走向那摊位,“装一份包子。”
  “好嘞,客官稍等。”
  小贩利落的把热腾腾的包子装在油纸袋中递给顾卓,还不忘推荐其他的餐食,“客官,我们这还有切好的黄牛肉片,新鲜着呢,您要不要也来点。”
  “也包一份吧。”
  不多时,顾卓折返回来,将两个油纸袋递给沈知非,沈知非看到袋中的包子和牛肉后,原本困倦的眼中蓦然添了些许神采,欢喜的伸手接过,“谢谢大人”。
  两人并肩而行,在青石板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数时候,都是沈知非喋喋不休的对这包子的味道和牛肉的质感进行评论,顾卓也不打断她,只在她身旁静静的听。
  沈知非正说的起劲,顾卓突然问出一句,“你是哪里人?”
  “茂城啊”,沈知非被包子噎了一下,莫名有些心虚,仔细想了想自己花五两银子买的户籍帖,确定没有漏洞后才放下心来。
  “你的勘验之术是从何处学来?”
  沈知非眸光闪烁,忙低了头掩盖自己的慌乱,稳了稳心神,而后顾做凄然的叹了口气,“大人有所不知,以前家里穷,为了生计,我干过很多别人不愿意干的活,还跟着仵作一起处理过尸体,所以耳濡目染,就学了一些。”为了表现的更真实一些,沈知非还抬起刚捏过包子的油腻手指在眼角夸张的抹了两下,继续添油加醋,“想起以前颠沛流离的日子就心酸呐,像这种热乎乎的包子,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顾卓勾了勾嘴角,从她手中的纸袋中拿出一个包子,举在沈知非面前,似笑非笑:“据我所知,在茂城,他们只把这种面食叫馒头。”
  “呃……”沈知非捏着纸袋的手指猛然一紧,安静了片刻才又道:“大人,这外地人就讲究个入乡随俗,要不然水土不服,我自己也难受不是?”
  顾卓看了她片刻,将包子还给她,意味深长道,“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紧张什么?”
  “我……我哪有紧张,我就是太困了”沈知非讪讪的向嘴里塞着包子,躲开他探寻的目光,心里暗忖道,想套我的话,哼,没门!
  沈知非还在揣摩着顾卓方才话中的含义,正心绪纷乱,毫无防备。突然从街角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抢了沈知非手中的油纸袋后,转身就跑。
  “孟四爷?”沈知非只瞥见了那人的侧脸,下意识地喊出声。如果不是那天多看了孟四爷几眼,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乞丐与那天来砸场子的狂妄商人相提并论。
  顾卓眼疾手快,脚尖在青石板路上一点,凭借着轻功翻身而起,几个翻腾,便追了上去。短暂的打斗声过后,便将刚跑进巷子的乞丐抓了出来,而刚才被抢的包子则在两人的撕扯中滚了一地,沈知非看着那叫一个心疼,毕竟好几个铜板呢。
  顾卓原本抓着他的后襟,后嫌弃他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遂将他重重甩在地上,厉声道:“不远处就有朝廷救助乞丐的粥棚,你为何还当街抢劫?”
  那乞丐摔了个结实,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这位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乞丐一般见识。”
  “孟四爷,是你吗?”沈知非走到乞丐面前,弯了腰试探着问。
  那乞丐惊诧的抬眸,看清面前之人后,肥胖的脸上顿时挤满了讨好的笑,“沈娘子啊,我方才没看清,要早知道是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抢啊。”
  沈知非嘴角抽了抽,“现在说不敢抢,你那天不是很嚣张的来砸我场子吗?”
  乞丐慌乱的解释,“我那天也是被逼的?”
  “什么意思?”沈知非敛了容看他,觉得甚是蹊跷。
  “那天早上,有个带着面纱的女人找到我,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午时左右去珍馐阁的大厅闹事,我为了银子我就……沈娘子,后来您不也给我教训了吗,这一次就放过我吧。”那乞丐说着,伸出了自己油腻乌黑的手指,想将上次被匕首割伤留下的疤痕展示给沈知非。
  沈知非厌恶的撇开眼,蹙着眉道,“什么样的女人?说清楚了就让你走。”
  “是个很香的女人,嘿嘿,不过没有沈娘子香。”那乞丐舔了舔嘴唇,一脸淫笑。
  沈知非在他大腿上猛然踢了一脚,呵斥道:“还不老实,找打是不是?”
  那乞丐捂着大腿“哎呦”的叫了几声,忙解释道:“是个跛脚的女人,身量和沈娘子差不多,身型偏瘦,眼睛冷冷的,就跟沈娘子现在看我的眼神一样。”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要是沈娘子亲我一口,我可能还会再想起一点。”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沈知非怒极,又在他身上补了数脚,那乞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逃走,。沈知非还不解气,又拿起地上的包子猛然砸向他的后背。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沈知非看着他的背影,郁闷的骂了一句,而后自顾自道,“我也不记得和谁有仇啊,怎么还会有人雇一个乞丐专门去砸我的场子,难道是其他家的美食推荐官见我人气高,就想来给我添堵,哎呀,真是可惜了大人买的包子和牛肉。”
  顾卓没有听进去沈知非的碎碎念,从方才那乞丐口中听到带着面纱的跛脚女人后,心里一直想着的都是那个在夜市中买药引的人,但转念一想,那坡脚女人为了掩藏自己细作的身份,应该不会愿意出入美食推荐会这种人多的场合,也似乎没有理由去珍馐阁闹事,难道只是巧合?
  若这跛脚女人不是丽儿,又会是谁呢?
  因着一夜没睡,再加上刚才的这一番波折,快到顾卓的私宅门口时,沈知非已经感觉头重脚轻,脚步也慢了不少,原本与顾卓并肩而行,后来便落在了顾卓身后。
  不知怎的,顾卓连招呼都不打就赫然立住,沈知非一个没注意,猛然撞在了顾卓的后背。
  沈知非抬起头,揉着有些发红的额头抱怨,“大人,走路的时候不要随便停啊,会撞死人的。”
  见他没有回应,沈知非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一下,被惊的向后踉跄了半步,困意霎时去了大半。
  在宅子门口的空地上,此时正躺着一只野狼,腹部插着剑,已经死去多时,而且它的右臂上还被人残忍的钉着数枚铁钉,身下的血已经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更诡异的是,野狼的身旁还散落着一株彼岸花,红色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在晨风中微微打着颤。
  顾卓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野狼,原本疲惫的脸色如今已褪去血色,惨白若纸,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愫。他如石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握成拳,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第一次,沈知非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夹杂着恐惧、悲伤和愤恨的眸光,她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她隐隐觉得,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顾卓发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必然是有事要发生的。
  沈知非担心的唤了他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顾卓在门外立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回头看她,径自翻墙跳进了院内,独留沈知非一人站在门外,敲门。
  福伯很快有了回应,打开门把她迎了进去,当福伯的眼神扫过那匹被虐杀的野狼时,瞳孔猛然一缩,皱了皱眉,但同样是什么都没说,便径自将那野狼的尸身处理了。
  从门口出现野狼开始,顾卓和福伯都变得沉默。小星许是看出了主人的不对劲,自己在花园里扑蝶,也不去打扰。沈知非吃了福伯准备的点心,睡醒一觉之后百般聊赖,盯着昨晚带回的那根麻绳久久出神,直到院子里响起了韩逸的叫骂声。
  闻声出了门,见韩逸和福伯正在院子里说着什么,而韩逸不时的转头看向顾卓那扇紧闭的房门,情绪很激动,“他们竟然敢这么威胁顾卓,要是让我抓到,非宰了他们不可。”说到这里,韩逸还觉得不解气,又补充道,“不行,我一定要把他们剁了,拿去喂狗。”
  福伯拉着他的胳膊,冷静劝道,“韩少卿,你消消气,当下之际,幕后是谁并不是最重要的,你先去看看少爷吧,我怕他出事。”
  韩逸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对着顾卓的房门说,“福伯放心吧,他若因为那事一蹶不振,他就不是我认识的顾卓了。”
  “可是,少爷已经在房里待了三个时辰了,滴水未进,要不你去劝劝。”
  韩逸快步走向顾卓的房间,在门板上“砰砰砰”的敲了十几下,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自顾自的大声道:“顾卓,我知道你在听,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要是你再不出来,我就去请顾老夫人,让她老人家把你打出来,你听到没有?”
  沈知非扒在主厅的门框上,探出头,听得不明所以,向韩逸招了招手,“韩少卿,韩少卿……。”
  韩逸见是沈知非,神色缓和了些许,随着沈知非到了主厅。
  刚坐下,沈知非忙给他倒了杯水,好奇问道:“韩少卿,门前的那只狼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顾大人和福伯看到它,神色会如此奇怪。”
  韩逸喝了水,逐渐平复了心绪,终是叹了口气,“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八年前的一桩旧事了。”
  “旧事?”
  韩逸点点头,将记忆深处的点滴娓娓道来,“顾老夫人,也就是顾卓的祖母,曾经是我朝品阶最高的女将军,一生征战无数,而顾卓受她的影响,从小习武,研读兵法,十六岁时便跟着老夫人上了战场,一连五年,极少回京,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他做事果决,战场英勇,因此在塞外得了“野狼”的称号。”
  沈知非吃惊的以手掩唇,才明白原来门口的那只狼意有所指,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
  韩逸预料到了她的吃惊,继续道:“有一次对战,顾卓为了救自己的副将,不幸落入敌军圈套,重伤被俘,他以前杀了太多的敌军,那些人自然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甚至在他的右臂硬生生嵌入了五根铁钉。”
  “什么?”沈知非心里一恸,猛然想到那只野狼的一只前爪上也被钉上了铁钉,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不禁打了个冷颤。
  五颗铁钉被钉入活人的手臂,那到底是怎样锥心刺骨的疼,顾卓当年不过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受到这等非人的折磨,该有多么恐惧和绝望。
  怪不得顾卓看到那匹狼时,再也不复往日的冷静。八年前的场景肯定在顾卓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如今活生生的重现在眼前,那种震惊和难过,未承受过的人又怎能感同身受。
  沈知非心里泛起一阵悲凉,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些暗处的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威胁他,如果他继续查下去,下场会不会和门口的那只狼一样?
  杀人先诛心,大抵不过如此。
  屋内安静了许久,沈知非只觉的自己惊的连声音都轻了,“后来呢?”
  韩逸的声音也是浅浅的,虽然在讲别人的故事,但他眸中的苦涩和勃然愈发的悲伤却无比真切,“后来,顾老夫人带兵救出了奄奄一息的顾卓,把他带回京城疗养,皇上遣了最好的太医过来,直接在顾府住下。顾卓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年,才能正常下地走动,但他的右臂除了日常生活外,却再也不能拿剑了,从此只能改练左手剑。他伤好后,还想继续回塞外,但皇上惜才,下旨把他留在了京城,原本是想让他入枢密院的,但他觉得太过沉闷,便主动请缨去了刑部,从小小的清吏司做起,两年后,因功绩卓越,被皇上破格擢升为刑部侍郎。”
  沈知非心里五味陈杂,她从未想过,那个眉眼隽秀,冷静自持的人,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戎马塞外,刀口舔血的过往。
  “至于那朵彼岸花……”韩逸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凌隐阁的事透漏给她,却被沈知非知趣的打断。
  “嗯,是挺好看的,但那花既不能吃,也不能泡茶,我不感兴趣,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吃晚饭?”
  韩逸抬眸,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沈知非笑道:“韩少卿难道没听说过,美食可以治愈一切伤害吗?一顿不行就两顿,没有什么过不去坎。”沈知非撑着下巴,又想了想,“再过几日就是端阳节了,我们一起包粽子吧,然后再做几道菜,忙了好几天,我这个珍馐阁的推荐官终于要营业了。”
  韩逸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赞叹她的通透,也恢复了往日不羁的神色,对沈知非笑道:“说吧,沈娘子需要我做些什么?”
第十一章 走出困境
  “各位客官,欢迎来捧我沈娘子的场,今天给大家推荐的是今年的新款粽子,蜂蜜花瓣红枣粽,大家看啊,这糯米的中间包着用蜂蜜浸泡过的花瓣,然后塞一个去核的红枣,放入笼屉中蒸一个时辰,这红枣、花瓣的香气和蜂蜜的甜味混合在一起,在加上这糯米的鲜香,咬上一口,那真是人间美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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