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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相公是皇帝——程十七【完结】

时间:2024-04-25 23:02:17  作者:程十七【完结】
  “你说他是你那个未婚夫?”李叔脚步一顿,一脸惊讶,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一些。
  “嗯。”薛灵栀点一点头,尽量做出诚恳模样,“就是他。”
  李叔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直看得她心里一阵发虚,才缓缓说出一句:“那是挺巧的。”
  薛灵栀跟着附和:“对啊对啊,是很巧。”
  她心虚极了,还好李叔没再发问,而是随着她一起前往杂物间。
  天色已晚,薛灵栀提了一盏油灯。
  尽管光线黯淡,李叔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斜靠在竹床上的张公子。
  赵晏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倏地睁开眼睛。
  “张公子,这是李叔,是我们花溪村,不,是整个南河镇最厉害的大夫。你的伤口就是他给包扎的,身上的衣赏也是他的。”薛灵栀介绍之际,暗暗使眼色,提醒他莫忘了两人之间的约定。
  赵晏抬眸,冲李叔点头致意:“多谢。”
  乡野之地的大夫,医术肯定不能和宫中御医相比。然而现下境况特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先将就着了。
  李叔默默打量这位张公子,见其面色苍白,容颜俊美,虽只简单说了两个字,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上位者的气质。
  从他衣着和昨日那块玉佩就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难怪有这样的气场。
  只是,这真是薛大郎为女儿选的未婚夫吗?
  李叔略一沉吟,走上前去:“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赵晏默默伸手配合。
  过了一会儿,李叔收回手指:“不错,到底是年轻,底子好。你静养一段时日,按时换药喝药,应该就没大事了。”
  “大夫,方才没留意,伤口似乎有出血。”赵晏出声提醒。
  “这个无妨,我帮你再包扎一下就是了。”李叔看一眼薛灵栀,“栀栀,你去厨房熬点粥。”
  “哦,好。”薛灵栀下意识答应,转身离去。
  然而刚一走出杂物间,她突然警醒,不能就这样走。
  万一,这姓张的出尔反尔,在李叔面前胡说八道呢?
  这样一想,她生生止住脚步。
  杂物间点着油灯,担心映出身影,薛灵栀干脆半蹲在窗下,不露出一点行藏。
  房内,李叔一边重新裹伤,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我听栀栀说,你就是和她定下婚约的张二郎?”
  薛灵栀听在耳中,心蓦的提了起来。
第6章 养伤
  可能过了一瞬,也可能过了很久,她听到张公子简单的回答:“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宛若天籁一般,足以让薛灵栀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稳稳落地。
  很好。最重要的这一节,他没有否认,后面的一切都好说了。
  李叔又问:“你身上这伤……”
  “路上遇见了劫匪。”
  “太平世道,竟也有这种事情?”李叔皱眉,又问,“你是哪里人?应该不是永宁县的吧?”
  听此人说话,明显不是当地口音。
  “我是河东人氏。”赵晏仍沿用先时的回答。
  “河东?离得很远啊。你一个人从河东来的吗?”
  “嗯。”
  李叔又问:“这次过来,是专程为和薛家的亲事而来?”
  “是。”
  李叔有心想再多问几句,但见其神情倦怠,寡言少语,似乎不愿多谈,就暂时先压下心中疑惑,没再继续追问。
  认真裹好伤,又细心叮嘱几句注意事项,李叔转身离去。
  等他走出杂物间,薛灵栀已然悄悄溜到厨房门口了,仿佛刚从里面出来一般。她热情招呼:“李叔要走了吗?”
  “重新包扎好了,回家吃饭去。”李叔头也不回,进了隔壁自己家。
  李婶果然已准备好饭菜,看见丈夫,笑道:“回来得正好,再晚一会儿,我都要去接你了。”
  “几步路而已,有什么好接的?”李叔洗了手,在桌前坐下,“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李氏夫妻学医,注重养生,晚膳用的少且清淡。
  夫妻俩用饭,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李婶随口问:“栀栀捡回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果真没大碍了?”
  “还有些发烧,但性命肯定是保住了。”
  李婶笑道:“人没事就成。要真死在这儿,栀栀的麻烦就大了。”
  李叔手上筷子停顿一下,问:“你猜他是谁?”
  “什么他是谁?你说栀栀救回来的人吗?他能是谁?”李婶一愣,听这话说的奇怪,笑问,“莫非是大有来头的?五殿阎罗的儿子?玉皇大帝的外甥?总不会是南河里爬上来的水鬼吧?”
  看丈夫神色古怪,似是无意说笑,李婶的笑意也渐渐淡了,正经问:“怎么了?到底是谁啊?”
  “栀栀说,这是她的未婚夫张家二郎。”李叔缓缓说道。
  李婶顿时呆住,手中筷子差点握不稳:“谁?”
  “张二郎。栀栀说,她起先不敢确定,等张二郎醒过来后,两人说上话,才相认的。而且张家二郎这回从河东远道而来,就是来和薛家商量成亲的事。不幸遇上了劫匪,差点没命。”
  “这,这……”李婶一脸的震惊之色,“真的假的?”
  李叔不答反问:“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还什么希望不希望……”李婶嗔道。
  李叔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不过,要我说,如果真是张家二郎,那可真是栀栀的造化了。有正经未婚夫在
  铱骅
  前,看薛家那群人还怎么逼她?”回想起前日薛家长辈上门威逼的场景,李婶仍心有余悸。
  她想了想,继续道:“其实一开始认不出来也正常。不是说是薛大郎在永宁教书时定下的婚约吗?那都多少年了?两人也快十年没见了吧?变化肯定大。”
  李叔低头喝一口汤,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不行,等会儿吃完饭我去看看,得问问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早就定下婚约了吗?怎么这么多年也不托人带个信儿?”李婶震惊之下,连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急什么?他身上有伤,该多休息,你明日再问也不迟。”
  “行吧,那就明天。”李婶遇事一向尊重丈夫意见,闻言顿时打消念头。可她震惊之下,难免仍记挂着此事,慨叹了好一会儿,“真是太巧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李叔轻声道:“是啊,真巧……”
  巧得都让他有一点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了。但这世上巧合之事本来就多。何况他们夫妇看着薛家姑娘长大,断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质疑她的道理。
  既然她说是,那就是。
  此时,一墙之隔的薛家。
  薛灵栀在厨房张罗晚饭。
  因见这姓张的还算信守承诺,她心下大定,决定做点好吃的,犒劳他一番。
  于是,半个时辰后,薛灵栀端着晚饭走进了杂物间。
  她将食物放在竹床旁边半旧的桌上,笑盈盈道:“张公子,吃饭了,很丰盛哦。”
  两日不曾进食,赵晏早已饥肠辘辘,听闻此言内心深处竟隐约生出丝丝期待,面上却甚是淡然:“嗯。”
  他视线微动,落在面前的一碗一碟上,随后长眉倏地扬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小米粥,萝卜酱菜,还有半个咸鸭蛋。”薛灵栀想了想,又补充道,“鸭蛋还剩下半个,留着明天给你配粥吃。”
  咸鸭蛋是之前腌的,她吃不惯,觉得太咸了,分两顿给他吃好了。
  赵晏眉心突突直跳:这也叫丰盛?
  看他神色似乎不太对,薛灵栀收敛笑意,犹豫着问:“怎么了?不够吃吗?”
  不够吃也没有了啊,她还要留一点剩饭给阿黄的。
  赵晏轻哂:“你觉得呢?”
  这是够不够吃的问题吗?
  “我觉得应该够了吧?”薛灵栀不太确定,但一眼瞥见桌上晚餐后,立时又有了自信,“你看,有粥有菜有鸭蛋,一般人家可吃不了这么好。”
  赵晏:“……”
  他双目微阖,缓缓吐一口气,强迫自己想开点。
  乡下农家,想来没什么好东西,半个鸭蛋都能当作了不起的稀罕物。
  毕竟她自己都不舍得吃,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轻轻“嗯”了一声,赵晏没再评价,用一旁的巾帕擦了擦手,低头举箸用膳。
  或许是饿得久了,亦或是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今时今日,他竟觉得这咸萝卜丝还颇能入口。
  “那你吃着,我先出去了,吃完饭叫我。”薛灵栀走出杂物间,在院子里独自吃饭。
  前天祭拜剩下的散子还有一些,酥脆可口,配上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和萝卜酱菜,她吃的甚是香甜。
  约莫两刻钟后,薛灵栀返回杂物间收拾碗碟。
  不错,吃的很干净,没浪费一点。
  薛灵栀很满意,客客气气地问:“张公子,你还要再吃一些吗?”
  “不吃了。”赵晏淡淡地道。
  他两天两夜没进食,一时也不宜吃太多。
  “嗯,吃饱就行。”薛灵栀顺手提起桌上油灯,“这灯你不用了吧?我先带走啦。”
  这盏灯是她房间的,她还要用呢。
  “什么?”赵晏一怔,还没反应过发生了什么,就见房内唯一的一盏灯被她带了出去。
  简陋的房间顿时漆黑一片。
  赵晏在黑暗中双目圆睁,连续深吸好几口气,才竭力保持平静。
  自他遭遇伏击以来,离谱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他对自己说:该习惯的,不必放在心上。眼前这些困厄,都只是暂时的。
  当下更应考虑的是,京城那边是什么动向,以及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薛灵栀哪里知道他的复杂心思?
  她忙着刷锅洗碗,收拾厨房,喂鸭喂狗。
  做完这一切后,薛灵栀才在院中休息。
  夜风微凉,她认真琢磨着今日的事情,查漏补缺。
  既然找人假扮,那就得做的真实一点,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她这边信物有了,姓张的那边信物也得有一个。
  唔,是不是还要假造一份婚书?
  乡下识文断字的少,寻常订亲未必有婚书。前天薛家宗族上门,慌乱中也没人提起这一茬。
  可万一有人提出来了呢?
  就算没人想起,她若能拿出一份以假乱真的婚书,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想到这里,薛灵栀深觉此计大妙。
  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着手准备吧。
  洗漱过后,薛灵栀早早休息。
  而杂物间的赵晏却难以入眠。
  稍微一动就吱吱作响的竹床、有明显裂纹的木枕,薄薄的旧棉被散发着淡淡的樟脑丸气息……早前昏迷时无知无觉,如今意识清醒,他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接受。
  而且,他还不曾沐浴更衣。
  那个薛姓少女嘴上说的好听,口口声声让他在这里安心休养,事实上她自提灯出去后,再没出现,连过问一句都不曾。
  真当他身负重伤还能行动自如吗?
  在漆黑的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赵晏终是忍不住,小心下床,艰难出门。藉着朦胧夜色,勉强收拾一番。
  这点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于现在的他而言,无异于在刀尖行走。
  重新回到西屋时,赵晏额上细汗涔涔,伤口似乎又有裂开之势。
  他抬手摸了一下,果然,手指一片濡湿。
  摸黑找到桌上的伤药,赵晏在黑暗中重新裹了一下伤处,好一通折腾后,才缓缓躺下。
  他想:一定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7章 婚书
  天不亮,村子里的鸡就打鸣了。未几,花溪村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
  薛灵栀也起床准备早饭。
  小米面粥、蒸饼、腌黄瓜,还有半个昨晚剩下的咸鸭蛋。
  做好后,薛灵栀端去西边的杂物间。
  刚一进门,就见张公子斜坐在竹床上,不知已醒来多久。
  “张公子,该用饭了。”
  赵晏只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碟,便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了?”薛灵栀给他看得有点懵。
  赵晏眼皮一抬,语气古怪:“你就让我这样用饭?”
  薛灵栀不解,碗筷都有,而且就在桌边,他抬手就能够到,有哪里不妥吗?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你是想让我喂你?”
  赵晏:“……”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伤也不在手上,喂什么喂?
  深吸一口气,赵晏尽量心平气和地同她讲道理:“薛姑娘,你觉不觉得我应该先洗漱一番?”
  “是应该。”薛灵栀点头,又有些纳闷,“你要洗漱就洗漱嘛,我又没拦着你。昨天半夜我好像还听见你……”
  赵晏阖了阖眼睛,异常平静:“所以昨夜我伤口被牵动,又渗血了,现在还在发烧。”
  原来她不是没听见。
  “呃……”薛灵栀一噎,暗想,是她疏忽了。
  父亲薛文定是得急症去世的,根本没给她尽孝的机会。祖母病重时,她年纪尚小,是父亲在床前伺候,她自己并无太多照顾病人的经验。以至于昨天竟忽略了这一茬。
  不过她这人一向听劝,又深谙知错就改的道理。于是,她甚是诚恳地发问:“那你现在想让我怎么做?是让我把洗漱的东西端过来?还是我扶你出去?”
  赵晏按一按眉心,颇觉无力。
  宫中侍者无一不是体察人心、揣摩上意的高手,他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偏生这姑娘还一副诚恳体贴的模样。
  赵晏只得和她讲明:“端进来吧。”
  “行,那你等一等。”薛灵栀爽快答应,利索照办。
  她年纪轻,精力足,并不在意这点小节,而且她还指望着他假扮自己未婚夫呢。
  就当和养鸭养狗一样,多费些心力罢了,她养得起。
  料理好一切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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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务,又亲眼看着张公子服下汤药,薛灵栀才又同他商议“婚书”一事。
  “准备婚书?”她刚一提出此事,赵晏便挑眉看向她。
  “对。”薛灵栀郑重点头,继而认真解释,“正因为咱们是假的,所以更应该准备齐全一点儿,就像真的一样,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赵晏随口应道:“那你准备吧。”
  他重伤未愈,实在不想在这等小事上浪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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