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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穿越)——启夫微安

时间:2017-10-18 16:22:58  作者:启夫微安

  周斯年身子一僵,要出口的话噎住。
  案桌上的蜡烛烧的久了,发出噼啪的细碎声。夜越来越深,廊上的悉悉索索的走动声也停了,似乎下人们都去歇息了。周斯年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温软触感,身下刚歇下没多久的物件隐隐有了点抬头的意思。
  捏了捏眉心,他想,罢了……
  还有何好守着的?
  动了动胳膊,被抱得太紧了没抽出来。
  周斯年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顺从心意地捻上了手边呼吸着的小脸。指腹下传来温热软滑的皮肤,他捏的得趣,索性放了矜持,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地捻起夏暁的脸蛋肉玩。
  周斯年坐在床边捏人,眼里暗沉沉的。
  似乎想到什么,他一直紧蹙着的眉头松开,慢慢挂起了讽刺的笑。
  说起来,他其实对置办外室是没甚兴致的。他性子淡,清心寡欲的日子过久了,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这次,若不是知晓这外室的背后,是她长公主殿下屈尊降贵亲自拿的主意,他周斯年许是还守着那点子坚持。
  现在想想,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当一回事,他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周斯年嗤笑一声,更觉得自己可笑。
  左右都人置办进了院子,故意撇清也没意思。周斯年索性踢了鞋子上榻,被人抱着胳膊也不抽了,手臂一环,抱着怀里人就沉沉睡了。
  第二日醒来,床上只有夏暁一个人,身边的被子已经凉了。
  夏暁眯着眼打量了一圈周围,神情懵懵然,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糊样儿。
  绿蕊拧了个湿帕子,替她擦脸。
  夏暁一抖,醒了:“……绿蕊?”
  “是,姑娘。”
  绿蕊轻手轻脚地擦着她脸颊,轻声细语的:“姑娘可是饿了?厨房那边问了几趟了,姑娘若不起了用早膳?”
  夏暁混沌的大脑被刚才绿蕊的那一下给弄清醒了,神智一回归,顿时就感受到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动。虽说到这个世界两年多,她却还是没习惯被人伺候。勉强由着绿蕊擦完,夏暁掀了被子要往床下走。
  只是脚刚一着地,腿软的差点没栽个大跟头。
  刚进门的姜嬷嬷被唬的一楞,刚要怎么,就见那边将将要栽倒蹭破相的夏暁双腿那么灵活一岔,瞬间又站稳了。
  一岔一站的,动作利索的不行。
  姜嬷嬷看得一愣楞的,眨了眨眼回过神,一双眼珠子在夏暁那细软的身段上来回地扫,慢慢又添了点暧昧的味道。
  夏暁心中尴尬,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儿腿软起不来什么的,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有点耳热。
  “姑娘醒了?”
  姜嬷嬷笑眯眯的,嘱咐了丫头去摆膳,挂着满脸的褶子地往内室走来:“爷一早起了,现下在院子里练剑呢,姑娘抓紧儿起来用早膳。”
  态度较之昨日两人刚见时候,和蔼了两倍不止。夏暁木木地看着姜嬷嬷老脸上一脸的褶子,默默抽了抽嘴角。
  这态度还能有什么?
  这老太太定是发现她腰好腿好肾更好了?
  缓了缓,腿脚不软了,夏暁赶紧洗漱去用早膳。
  丫头们手脚快,很快就摆好了半桌子的吃食。她这边才洗漱好,那边已经备好了等着她。夏暁旁的懒得多想,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夏暁这边正用着膳,舞了一个时辰剑的周斯年湿着头发踏了进来。
  颀长的身子秀雅如青竹,一举一动都清贵出尘。夏暁端着碗没敢看他,虽说昨夜两人都负距离交流过了,总的来说,这位爷于夏暁还是个陌生人。
  大白天的看到这人,夏暁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扒了个虾饺塞嘴里,她决定,吃完了饭再考虑这个问题。
  周斯年不喜欢下人跟前跟后,行走之间都一个人。他进了屋子,直奔隔窗边的软榻。夏暁默默吃饭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出地执了本书看。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了高大的青年半个肩头半个身子。
  周斯年端坐在书案后,背脊挺得笔直。清隽禁欲的面孔半隐在窗边,半阴半明的,他原就白皙细致的皮肤此时白到透明。亮眼的光照下,周斯年这个男人就像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塑,看的一直偷瞄的夏暁,饭都咽不下去了。
  周斯年此时,正在读新得的孤本。
  他读书少有静不下心的时候,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周斯年翻了几页,总觉得背后灼灼的要将他烧着了的视线,实在很难忽视。
  他皱着眉又翻了几页书,实在被扰的心烦,便扭头看向身后。
  夏暁一惊,唰地低头扒粥。
  她避开的及时,周斯年扭头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头顶,而姜嬷嬷在一旁指使下人摆弄东西,绿蕊在伺候夏暁用膳。
  他抿了抿嘴,敛下眉目转回头继续看书。
  然而刚一转过去,背后那灼灼的视线又来了。
  一转头,又是一个头顶。
  周斯年盯着那脸都要埋到菜里的人,眼微微眯了起来。
  一旁伺候的姜嬷嬷余光一直关注着两人,此时心喜得不行。
  等夏暁囫囵地吃好了,她麻溜地指使人收拾干净碗筷,片刻就将物理的下人都领走,就只留了两人在屋子里。姜嬷嬷心里喜滋滋的:哎呀,他们世子爷都多少年没烟火气了,夏姑娘来得好啊!
  人一走光,屋子里静下来。
  夏暁捧着圆鼓鼓的肚子,老实缩在外屋没敢往周斯年身边挤。或许是摄于周斯年周身的高逼格气质,夏暁总觉得有种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的尴尬。
  “你在看什么?”
  许久,清淡的男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周斯年放下手中的书,眼神淡淡的看着眼珠子咕噜噜转的夏暁。然而等了片刻,对方光顾着大睁着一双眼儿呆滞,没回话。
  他皱着眉,又问了一遍:“夏暁,你在看什么?”
  夏暁吸了口口水,震惊:“……泥肿么只扰我叫夏暁?”
  清晰地听到吸口水声的周斯年:“……”


第六章
  夏暁貌美是毋庸置疑的。
  顾盼生辉的一对翦水眸,身子玲珑有致,一身凝脂似得雪白皮肤,通身得灵秀风采。若不是出身太低,就是京城勋贵家的小姐都不及她一二。否则,林芳娘也不乐意在夏家两姐妹身上费心思。
  周斯年被扰了兴致,索性就放下书。
  昨夜过来得匆忙,心中又负了气,他并未仔细瞧过自己这外室的模样。现下青天白日的,周斯年发觉,这姑娘天生一双笑眼。仿佛眉眼里揉满了春光,一颦一笑尽是明媚。就连斜眼睨人之时,也丝毫不惹人恼恨。
  看着她,他心中的抑郁也散了些。
  周斯年冲夏暁招了招手,漫不经心地想:若今后是这样一个姑娘陪在他身边,似乎也不会太差。
  夏暁吓了一跳,愣愣地指了指自己鼻子:“爷,你叫我?”
  见周斯年点头,她牙一龇,捧着肚子就颠颠儿地凑了上来:“早上好啊,第二次见面,爷你长得真好看~”
  话一出口,见周斯年眉心一抽,夏暁灿笑的脸猛一悚。屋内“清风吹动帷幔,阳光落满纱窗“的气氛,滞了一滞。
  意识到嘴快说错话,瞟了周斯年一眼,她赶紧补救:“不是,我是说,小女子夏暁见过爷。愿爷身体康泰,万事如意……”说着,也不晓得该行什么礼,估摸着学电视里的姿势模仿了一个。
  周斯年眉毛一挑,转过脸来直面着夏暁。
  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姿态颇为好整以暇。
  不对吗?
  夏暁眨巴眨巴了眼睛,手有些不尴不尬地拱在腰侧。
  半晌,她放下手,默默站直身子。此时她身上穿的,是姜嬷嬷送来的桃粉裙裾。胸前的布料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腰掐得细细的,一双眼衬得又大又亮。这么大喇喇地盯着人看,十分招人心痒。
  夏暁缩着手默默站着,对方不开口,她也不敢说话。
  于是,两个人一站一坐的对着。
  周斯年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夏暁素来是话多的,这两天本来就憋了许多话,现在僵硬地站了会就忍不住想说话。不过眼前得人不是能随便吐槽的对象,夏暁极快地瞥过去一眼就低下头,屏息盯着自己脚尖看。
  只是总觉得,气氛莫名尴尬了呢。
  周斯年在打量着夏暁,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轻飘飘落到她鼓囊囊的胸口。这里他昨晚亲手摸过,还吃过,知道分量。转眼,便将眼睛落到下边那玲珑的腰臀上,手指轻轻捻了捻,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来。
  总的来说,他心里是满意的。
  不过,世子爷是个喜行不露于色的,心里怎想,面上别人是半分看不出的。
  夏暁一直悄眯眯地盯着他脸看,一看这越发高深莫测的脸色,下意识地就心里猛一咯噔。完了!这表情是嫌弃吧?她脚站得有点麻,第一回 跟衣食父母打交道就惹人不满,该不会被赶出去吧?
  顾忌着阶级身份,夏暁又不敢大喇喇地问。
  默了,只能耷拉着脑袋,装乖。
  修长的手指在案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发出笃笃得声音。小楼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得沙沙声。门外的廊上候着得下人们听了姜嬷嬷的安排,一个个离小楼离得远远的。
  屋里就他们两个。
  夏暁不着痕迹地将重心换到另一只脚,偷偷抬了点头,拿眼角余光去瞄着周斯年的脸色。
  这时候她倒是有了点羞耻心了,想起古代的女人名声贞洁大过天,她还要养家呢,要是只一夜就被赶出去,实在有点丢分啊……
  脑补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夏暁越想,就越觉得周斯年的脸色不善了起来。
  周斯年倒没有不高兴,他就是有点惊讶。
  来之前,姜嬷嬷跟他提过,说这姑娘是个腼腆乖巧的性子。周斯年执起手边的茶,透过袅袅的水汽,略带兴味地打量着那一双咕噜噜转个不停得眼睛,觉得这“腼腆乖巧”还有待后查。
  夏暁忐忑地等着,半天没听到回答,头皮渐渐有点发麻。
  古代的上位者就是这点烦人,动不动就不说话,拿气势磨人。任夏暁本没什么敬畏之心,此时也免不了心里惴惴的。
  这时候,她就痛恨起这小院的清幽来。
  这破地方,除了风声树叶婆娑声虫鸣声,安静得一点杂音都没有。若是有点杂音,她哪至于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好半天,窗边那位爷才押了口茶,叫她坐下。
  夏暁一愣,迈着小碎步小媳妇似得挪过来,一屁股在周斯年对面坐下来了。
  周斯年看着她动作,蓦地失笑,淡粉的薄唇勾起了嘴,再抬头眼神柔和了一些。
  既然笑了,就没事了。夏暁从来就不是个拘泥的性子,将方才得忐忑丢开。挪了挪屁股,这会儿看着周斯年,又有心情笑了。
  周斯年执起茶壶,斟了一小杯推过去:“可是识字?”
  虽说夏暁刚才那一番乱说前言不搭后语,却也不算市井粗俗。世家大族讲究,女眷也要通些文墨。周斯年想着,既然要了人家身子,就没必要揪着人家的短处膈应自己。
  至少,这姑娘说话还算文气。
  “可有习过字?”他又问了一遍。
  夏暁想了下,她认得所有简体字,连猜带蒙的也能猜出不少繁体字。看小说写乐谱什么的都很溜,怎么着,她应该算是识字的吧……
  于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周斯年点头:“可有读过什么书?”
  藏在袖子里的手扣了扣另一只的手腕,夏暁耷拉着眼皮:“没读过什么,也就《论语》,《左传》,《史记》之类的吧。”
  周斯年:“……”
  夏暁翻了翻眼睛看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句话就是出自《论语》啊!
  没毛病。
  “……若是日后觉得日子枯燥难熬了,这屋里的书,你可以翻着看。”
  默了默,周斯年应道。
  撂下这一句后,两人之间,又恢复成尴尬的寂静。
  对面的人又重新执起书,看样子看得还很专心。夏暁眼角一抽一抽的,捧着茶杯慢慢地啜着,不敢轻易开口。
  许久,相顾无言的对坐着,她又觉得难受。
  没一会儿,手里的茶杯就喝的见了底。夏暁放下空杯,没人续杯又没人讲话,对面那人跟入定了似得一动不动。她又正襟危坐了会儿,屁股怎不住挪了挪,跟底下长了针似得,坐不住了。
  好在周斯年看了一个时辰就起身,换了衣裳走了。
  他人一走,夏暁立即松了一口气。好似压在身上无形的压力撤走了一般。无关周斯年的脾气秉性,只要他人在这儿,她就觉得有压迫感。
  低人一头地讨饭吃,夏暁心再粗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三月的柳絮盛季,随着干冷的春风吹撒的到处都是。别于其他区的喧闹繁华,京城南边的巷子里静悄悄的。大白天的,这些个雕栏画栋的小楼个个闭门关窗的,似乎都在歇息。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一两个含首缩胸的汉子懒洋洋地打着哈气。
  南巷最大的声色场所后院,一间脂粉气浓厚的屋子里,夏花正双手抱膝地缩在床里头。纤细的肩膀颤颤巍巍的,像个被逼上绝路的小动物,不敢对外伸爪又苦于孱弱,细碎的哭声止不住地从她捂着脸的手下传出来。
  骊妈妈靠在贵妃椅上,闲闲地打扇,身后还立着两个双丫髻的小丫头给她捶肩:“夏丫头啊,不是妈妈我说你。都被卖了身了,你哭也是卖,笑也是卖。又有何苦犟着给自己罪受?”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摘星楼。
  而说话的,是摘星楼里五个管事妈妈之一的骊妈妈。她从摘星楼主事人明眸手里接下夏花调教,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夏花一进楼,就被她截下来了。
  她是一早看准了夏花的,骊妈妈觉得,这姑娘生的颇有种叫男人怜香惜玉的弱气,若是栽培的好,以后就是她的摇钱树。毕竟那通身的娇弱劲儿,那水灵灵闪动的一双纯净的眼儿,就是叫身为女人的她都看了心疼。
  可是,调教了大半月下来,除了满耳朵挥之不去的啜泣声,半点进展都没有。
  这姑娘怎么这么倔啊!骊妈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这姑娘那儿来那么多泪水,都哭了这么些日子了,还能哭的出来。
  压了压肩上丫头的手,丫头停下。
  骊妈妈直起腰,苦口婆心:“这里的都是身世坎坷的姑娘家,你被卖进我摘星楼,也算不幸中的大善了。我们楼里不像外头那些下三滥的,有些姑娘家本事,不卖身也能求得一席之地。”
  她起身走到床边,“你若是不甘心就听话,学些旁的本事。只要你对得起明姐姐出得那三千两白银,楼里没有人会为难你。”
  夏花肩膀一动,怯生生地抬起头。
  精致的五官,配着红彤彤的眼儿,真是叫人怜惜到骨子里。
  她嗓音细细的:“学什么?”
  骊妈妈见她终于开口,脸上一喜,快步过来靠着床边坐下:“妈妈也不跟你说虚的。我们楼里,有些年岁大的没赎身的姐妹,她们有的善歌,有的善舞,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我也不逼你,你若是不愿卖身子,可以试试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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