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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想，二白兔就觉得害怕。
当然了，重修也不是谁想修就能修的，还会有别的条件。
林枳见状，也不多问了。
“我要走了，你们好好呆在山上，好好修行。”
唤醒了一只傻兔子，她也该下山了。
这次，林枳没有再迟疑了，抬脚就朝山下走去。
刚走出不久，就听到二白兔在后面喊她，“仙女姐姐。”
林枳回头，“怎么了？”
二白兔说：“在山下见到蜗牛姐姐，你能劝她回来吗？不管她是当妖还是做人，山上永远有她的容身之所，兔兔一定会帮助她的！”
重点是回到山上，别跟砸她壳的野男人呆在一起了。
小灰兔也用力点头，“兔兔也愿意帮蜗牛姐姐。”
大白兔眼神坚定，“有兔兔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她！”
三白兔和四白兔也纷纷表态，希望蜗牛姐姐能回来。
“如果遇到蜗牛姐姐，我一定会劝她，把你们的心意转告给她。”林枳冲它们挥挥手，再次跟它们道别，“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林枳带着五只小兔子的期盼下山了。
第4章
山上野兽多，少有人来，也没有路，只有牛郎踩出来的痕迹。
林枳手里提着裙子，沿着牛郎下山时踩出的痕迹，走得特别慢，没有路只是其一，重点是牛郎下山是奔着逃命去的，根本就没考虑过好不好走，只想离这个煞神远一点。
这不，林枳走得很艰难。
走着走着，杂草少了，牛郎走过的痕迹也找不到了。
林枳只能凭感觉走，往好走的地方走，又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了，两边的草深一点，中间那一行要矮很多，依稀能看出是条路。
小路很窄，估计是猎户踩出来的。
但好歹是条路，至少有个方向，沿着小路就对了。
一路上，只有风声和虫鸣鸟叫，等林枳到了山下，太阳快要落山了。
……
牛郎早就到山下了。
迎娶仙女的美梦碎了，还招惹了一个煞神。
他慌不择路地朝着山下狂奔，一路上还摔了几次，裤子摔破了，膝盖还破了个口子，可他不敢停下，就怕自己一停下来，那个煞神就追上来了。
要知道，那个煞神是仙女啊！
她现在没追过来，谁知道她会不会用仙法来追他？
牛郎毕竟是凡人，难免会怂。
之前听了老黄牛的话，他是觊觎仙女的美貌，怀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可现在他只想保命，如果要以性命为代价，他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敢肖想那煞神啊！
老黄牛说她没有羽衣，就回不了天庭了。
可人家是天上来的仙女啊，不能回天庭不代表没有别的手段。
收拾他一个凡人绰绰有余。
回到山下，牛郎终于松了口气，只是那张脸仍是一片惨白。
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仙女的羽衣被他藏起来了，她想回天庭，势必要下山找羽衣，再加上俩人已经碰过面了，他心知被她找上门是迟早的事。
也许还会挨顿揍。
牛郎不禁懊恼，还重重地煽了自己一巴掌。
“是老牛小看了仙女，单纯又不是傻，深山里精怪多，猎户也只敢在外围转悠，不敢去湖边。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的羽衣不见了，能是谁偷的？”
他小声嘀咕着，“除了我这个送上门的傻子还能是谁？”
是的，逮到谁，谁就是小偷！
在荒郊野岭，荒凉到连个鬼影都看不到，突然出现的人最可疑。
偏偏他脑子发热，被老黄牛一哄，就做起了美梦，根本没有深想，只以为把衣服一藏，就能轻易地将仙女哄回家，就像老黄牛说的那样容易。
如今回想起来，牛郎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活该挨揍的大傻子！！！
猎户上山，还能说是打猎。
他只会耕田种地，他有什么理由上山？而且是荒凉的深山里。
牛郎一边走一边叹气，等仙女找来，一顿揍是跑不掉的。
已经挨了顿揍，马上要挨下一顿，牛郎也在心里埋怨起了老黄牛。
要不是它乱出主意，他会招惹上那个煞神吗？！
千错万错，都是那老畜牲的错！
下山后，牛郎没有回家，而是去坡上找老黄牛，他是出来放牛的，老黄牛牛老成精，还会开口说话，把它独自放在山坡上吃草，他是很放心的。
之前偷到仙女的羽衣，牛郎匆匆下山，又匆忙回到山里，也来不及藏在很远的地方。
羽衣是被他藏在一捆茅草中，他上山前割了一大捆茅草，是准备带回去给老黄牛吃的，羽衣被他卷起来藏在茅草里，不翻开根本看不出来。
山坡上，黄老牛正惬意地吃着茅草。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它动作缓慢地扭头望去，就见牛郎顶着乌青的眼眶，正用晦暗的眼神打量自己，老黄牛很快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四周无人，只有他们一人一牛，老黄牛也不怕人听见它说话。
“仙女呢？没带回来？”老黄牛问。
听了这句话，牛郎就在恨恨地咬牙切齿了。
他差点被打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老畜牲还敢怂恿他去送死？
“你说呢？”
“羽衣在手，仙女不可能不跟你走。”老黄牛眼里带着疑惑。
不应该啊，怎么没把仙女带回来？
天上的仙女单纯得很，又是偷摸来到凡间玩耍，本就犯了天条，正心虚着呢，再碰到羽衣被盗，只会吓得六神无主，想找回羽衣，又怕天庭发现。
牛郎在她最慌的时候出现，再送上安慰，很容易就能取得她的信任。
之后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她无亲无故，也无依无靠，又怕天庭发现，根本不敢向本土的神仙求助。
而且本土的小神仙也帮不了她。
土地婆婆神职太小，不能上奏天庭，帮不上忙。
城隍爷倒是能联系上地府那边，但也帮不上她的忙。
估计她也不敢找他们，怕自己偷摸下凡的事兜不住。
她能依靠的只有牛郎，他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好好地哄一哄她，一个媳妇就哄到手了。
这头阴损的老黄牛想得可远了。
不止是哄个媳妇那么简单，它甚至连牛郎和仙女的未来都设想好了，包括仙女以后找到羽衣想回天庭，一系列后续都有了应对之法，保证让她跑不掉。
――重点是让仙女心甘情愿嫁给牛郎！
如果是被强迫的，有机会离开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甜言蜜语哄来的就不一样了，是她自己愿意的，哪有理由离开？
就算她以后找到羽衣，她也跑不掉，跑了还能让牛郎追去天庭。
路是你自己走的，也是你自愿嫁给牛郎的，当初说愿意的人是你，现在想离开的人也是你，哪有这种美事？以前过得好好的，现在你能回天庭，就嫌弃牛郎是凡夫俗子了？
那是不可能，绝不能让她跑了，跑去天庭也得追上天去！
可惜林枳不在这里，也听不见它的心声。
不然她又想回山上给小兔子们上一课了，这老畜牲简直损到家了！
和另一个世界的恶臭下头男有得一拼了，自己不思进取，还一无是处，在女朋友或老婆要离开它们时，他们从来不会自我反省，只会往女方身上泼脏水，说人家嫌贫爱富拜金女。
他们也不想想，拜金女能看得上他们兜里那两个钢G儿？
恶臭下头牛是真的贱！！
老黄牛一边嚼着草，一边打量牛郎，看他双眼都快冒出火星子了，一看就是憋了一肚子火的样子，而且这火，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就很有问题了。
“仙女被人截胡了？那人还打了你？”老黄牛讶声问。
之前看他裤子摔破了，还有血迹，它以为他脸上的伤也是摔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揍了。
“呵，没人截胡。”牛郎呵的一声冷笑。
“难道是仙女打的？”老黄牛刚问完，就下意识地摇头。
不可能，仙女不可能打人。
只有一种可能，他找错对象了，他遇到的不是仙女，而是山里的小妖。
老黄牛又说：“你肯定是遇到一只恶劣的小妖了。天上的仙女单纯得很，每天不是在侍弄花草，就是找别的仙女一起吃吃玩玩，不可能打人。”
“不可能打人，偏要打我？我不是人吗？”牛郎怒声问。
老畜牲，编，你继续编！！
他的脸现在还很痛，摔伤的膝盖也痛，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这老畜牲害得他招惹了一个煞神，居然还敢怂恿他？
老黄牛倒是没生气，又低头啃了一口草，再慢悠悠地嚼着。
它不紧不慢地说着：“我不是与你说了么？你是被山里的小妖给捉弄了，你遇到的不是仙女。仙女不可能打人，山里的小妖们都顽皮得很。”
牛郎刚挨了顿打，他也不傻，这老畜牲还想糊弄他呢？
他内心充满了怀疑，是不是他让这老畜牲天天耕地，这老畜牲在记恨他？才会想着法子来害他，故意让他招惹那煞神，就是想要他的命？
牛郎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这老畜牲开了智，肯定自命不凡，自己让它耕地，把它当成普通的耕牛来对待，吃的是山里的野草，住的是漏风的牛棚，它指不定恨了他多久呢。
想到这老畜牲也许心怀不轨，牛郎就警惕上了。
他表面仍是装作无事，还在继续发问：“你说我是被山里的小妖捉弄了。那我拿回来的羽衣，难道也是小妖的？小妖的衣裳肯定有妖气，我把衣裳拿回来，怎么没听你说？”
老黄牛也愣了下。
那件羽衣确实是仙女的，只有仙气，没有妖气。
难道仙女被山里的小妖截走了？那可恨的小妖还揍了牛郎？
老黄牛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它赶紧说：“小子，羽衣被藏起来了，那仙女必定回不了天庭。不管是哪只小妖截了胡，总要来找羽衣。羽衣在手，你就还有机会。”
牛郎内心冷笑不止。
嗯，他还有机会被煞神打死！
他解开那捆茅草，翻了翻，没找到之前藏的羽衣。
牛郎猛地抬头看向老黄牛，“老牛，羽衣呢？我明明藏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老黄牛淡定地嚼着草，“老牛想着你带仙女回来，距离太近，通过仙气她能感应到羽衣的位置，到时候就白忙一场了。所以啊，老牛帮你把羽衣藏起来了，你就等着娶仙女吧！”
它又瞥了牛郎一眼。
谁知道这傻小子运气那么背，绝佳的机会还能被山里的小妖截胡。
他娶不到仙女，就完不成心愿，害得老牛也回不了天庭，还得继续给他当牛。
……
这头老黄牛可不是一般的牛，它是天上的金牛星，因在天庭犯了错，被贬到凡间当牛。
刚开始它是一头普通的黄牛，直到几年前牛郎和哥哥嫂子分家那段时间。
分家原因很简单，因为牛郎喜欢上一个姑娘，想娶她为妻。
那姑娘家里条件很好，她爹娘又是真的疼爱女儿，怕女儿在婆家受欺负，不愿意把女儿嫁出去，就提出让牛郎入赘。
牛郎当然不愿意啊，他的兄长也不愿意，怕被人戳脊梁骨，爹娘都离世多年，他这个当兄长的把弟弟嫁出去，肯定会落人口舌。
兄弟两个都不同意入赘的事，可那姑娘也喜欢牛郎。
姑娘的爹娘就退了一步，不入赘可以，聘礼要他家的黄牛。
这下子，牛郎的兄长和嫂嫂就为难了，他们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这头牛又是家中最贵重的财产，而且，成婚又不仅仅是个聘礼，还有别的地方要花钱。
让他们拿掏空家底给弟弟娶妻，他们做不到。
自家有孩子要养，就算弟媳妇嫁妆再多，也花不到他们一家人身上。
掏空家底弟弟娶亲，家里没钱了，难道还能指望弟媳妇拿嫁妆替他们养孩子？
不可能的，指望不上，他们也不敢去指望。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实在人，干脆提出了分家，还忍痛把最值钱的黄牛分给了弟弟，弟弟若是愿意把牛当聘礼，他们也管不着，反正分家了，牛是他自己的，那是他自己的事，办婚事的钱就不用他们出了，也不用再为难了。
分家没让牛郎吃亏，虽然是为了逃避给弟弟娶妻分的家，但他们夫妻二人都问心无愧。
就这样，家里最值钱的黄牛分给了牛郎。
结果，这桩亲事还是没谈成，因为牛郎不愿意了。
分家前他愿意拿黄牛下聘，分家后他的心态就变了。
从一家人变成两家人，没有了兄长和嫂子为他兜底，又没有钱财傍身，牛郎只有一头黄牛和一间茅屋。如果要拿黄牛下聘，他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只能守着茅屋喝西北风了。
在心爱的姑娘和贵重的黄牛之间，牛郎选择了后者。
那姑娘没等到牛郎去下聘，她的父母也看清了他的态度，另外招了个上门女婿。
在姑娘成亲当晚，牛郎抱着黄牛哭了半宿。
他为了这头牛放弃了心爱的姑娘，只能找它诉苦。
于是，就泪洒牛棚。
身上沾了太多泪水，当天晚上，那头普通的黄牛开了灵智，记起了前世之事，也知道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因为犯了错被贬到凡间来受苦。
当天夜里，它就托梦给牛郎。
心爱的姑娘成婚，新郎不是他，牛郎在梦里还哭个不停，既是哭心爱的姑娘，也是哭自己太穷，被姑娘的爹娘看不起，明知道他只有一头黄牛，他们还不肯松口。
在他哭得更伤心时，有个声音在问他：“你有什么心愿？”
牛郎抹了一把泪，恨恨地说：“我想娶个仙女！”
那个声音当即就沉默了。
牛郎是它的主人，平日里待它极好，又是他的眼泪唤醒了它的记忆，这一人一牛之间的因果很深。所以，它才来来到梦中，问他有什么心愿。
它已经恢复记忆，只要了结了这场因果，就能回到天庭做回神仙了。
本以为牛郎的心愿会是发财，或是娶个更漂亮的媳妇，这些它都能想办法满足他，自己很快就能重回天庭了，却万万没想到，牛郎的心愿那么离谱！！！
可偏偏心愿已经生成，它也只能替他完成心愿了。
完不成心愿，它就回不了天庭！
欠着他的因果不了结，来世还得给他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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