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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不愿意再当一世牛，就只能想办法替牛郎完成心愿了。
梦里的牛郎还在说：“我掏心掏肺的喜欢阿秀，阿秀和她爹娘都狗眼看人低，除了我的牛，他们想要什么都行，我都能去挣。可他们要我的牛，没了牛，我拿什么去挣？我连饭都吃不上。他们就是不想把阿秀嫁给我，才故意为难我！！”
“以后，我一定要娶个仙女！”
“他们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要娶个仙女，让仙女给我洗衣做饭，还给我生一窝孩子。在仙女面前，阿秀又算什么？他们家嫌我穷，看不上我，可是我能娶到天上的仙女啊！阿秀只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她能漂亮过仙女吗？仙女都要给老子暖被窝，阿秀一家哪来的脸看不起老子？等老子娶了仙女，阿秀跪下求老子，老子都不看她一眼！”
说白了，就是想找回尊严。
其实阿秀的父母都不是坏人，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牛郎觉得他们看不起他，故意为难他。
他们一家人还觉得牛郎没诚意呢，他嘴上说着多喜欢自家女儿，实际上呢？全是屁话！
他们舍不得女儿受苦，招上门女婿该给的聘礼一分都不会少。
牛郎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娶他们家女儿？门都没有！
在阿秀爹娘眼中――
我家拿着一大笔聘礼娶你，你觉得没面子，不愿意当上门女婿。
反过来，让你拿黄牛当聘礼娶我女儿，你也不愿意。
你既舍不下面子，又舍不得钱财。
想保住面子，又想保住财产，反正一样都不想丢，就想着空手套白狼，有钱有面子还想娶我家女儿，你咋那么会做梦呢？哪来的脸说喜欢我女儿？
阿秀的爹娘都快嫌弃死他了。
阿秀也努力过，想过他的感受，没了黄牛，就只有一间茅屋了。
她帮牛郎说了一大筐的好话，还劝自己的爹娘放低条件。
结果，阿秀的爹娘反过来劝女儿，他的面子和财产都比你重要，哪怕他愿意为你放下一样，爹娘都不会反对你们的亲事，他把面子和财产排在你面前，他有把你放在心里吗？
在爹娘的轮番劝说下，阿秀醒悟了。
嘴上说着喜欢她，却什么都不愿意为她付出，这样的人值得信赖吗？
阿秀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于是，她和牛郎断了联系。
还听从爹娘的安排，另外给她娶了个上门女婿。
牛郎为此伤透了心，听到有人问他的心愿，第一反应就是娶个仙女，替自己找回尊严，尤其是在阿秀一家人面前，要把丢掉的面子捡回来，要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们一家人。
梦中之事，在牛郎醒来后，就已经忘记了。
可他心愿未了，他自己不记得了，老黄牛一直帮他记着。
想尽办法也要替他完成心愿。
第5章
一听老黄牛说它把羽衣藏到别处了，牛郎差点就炸了。
这老畜牲果然是存心害他！
前有老黄牛心怀不轨，后有煞神虎视耽耽。
牛郎还不敢冲它发脾气，还要耐着性子好好和它说话，就算哄也要把羽衣哄回来，老黄牛想害他，也只能用这些手段，不像那个煞神，上手就是揍人。
老黄牛和仙女，牛郎觉得还是仙女更可怕一点。
先把羽衣找回来，等仙女找上门来，就还给她，保住一条小命。
之后再跟这老畜牲算账！
牛郎低声问：“老牛，仙女的衣裳藏到哪里去了？”
“你莫要慌张，老牛藏的东西，谁都找不到。”老黄牛还有点得意。
直到现在，老黄牛还认定了揍牛郎的是山里的小妖。
它越是这么说，牛郎就越慌。
小命难保，他能不慌么？
“老牛，还是把衣裳交给我吧！”
“交给你？一个小妖就能揍你，交到你手里，随便就能抢走。”老黄牛不屑地说，它又瞥了牛郎一点，“你莫怕，若那小妖下山讨要羽衣，老牛替你收拾她！”
牛郎只是个凡人，也分不清仙和妖的区别。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在山里的经历，那姑娘长得是真的美，他也听说过山里的妖都长相绝美，只看长相确实分不出她是小妖还是仙女。
但这一言不合就揍人的性子，是有点不像仙女作风。
经老黄牛一再提起揍自己的是小妖，牛郎内心再次产生动摇，也许老牛没骗他？
如果揍他的真是小妖，这个仇铁定是要报的。
当然了，他自己是没有这个实力。
牛郎转头看向老黄牛，他没有实力，老牛有就行了。
是仙，他拿她没办法。
是妖，那她就等着吧！
牛郎决定再信任老黄牛一次，“老牛，你真能收拾她？”
老黄牛得意地哼了声：“区区小妖，还用得着一问再问？”
再厉害的小妖，都顶不住它一蹄子。
它倒想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坏老牛的好事！
听了这句话，牛郎的心又放回去了。
很快，他的心思又转开来了。
仙女的羽衣被他盗走了，他去到山上，只有个小妖在那，真正的仙女去哪了？莫不是那山里有妖精打着跟他一样的主意，也想娶仙女为妻？
若能娶仙女为妻，将来生的孩子必定不凡。
哪怕只是半仙之体，也远超凡人的血肉之躯。
哼，那些嘲笑他老光棍的人，他还记得他们的嘴脸，等他娶了仙女，就是一雪前耻的时候，他的仙女老婆比他们家的黄脸婆漂亮，他的孩子也不是他们家的小崽子能比的。
到那时，整个牛家村都找不到比他更风光的人！
还没娶到仙女老婆，牛郎已经在畅想未来了。
他怪笑了两声，扯痛了脸上的伤口，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老牛，仙女的衣裳你藏到什么地方了？”牛郎再次提到仙女的羽衣，他能不能娶到仙女，就靠那件衣裳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头牛保管，他还是有点放不下心。
“说了你也找不到。”老黄牛说。
“还是交给我吧，你只有蹄子，没有手脚，肯定藏不了什么好地方。山里的小妖又多，万一那些妖精也惦记上仙女了，把羽衣偷走了怎么办？”
这些都不是重要。
重点是，重要的东西要放在自己手里，自己保管才能安心。
不是他看不起老黄牛，它那么钝，又没只手，怎么藏？能藏在哪里？
最多刨个坑埋起来。
要是遇到会刨洞的兔子和老鼠精，就一点也不安全了！
“呵，交给你才会被偷。”老黄牛再次拒绝，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算计之色。
想让老黄牛把羽衣交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牛郎今年二十五岁，在这个人均寿命不到四十的年代，以他的年纪绝对算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俗称光棍，想娶亲已经很难了。
早年他还算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毕竟有头黄牛，也算有钱了，替他说媒的人很多。
可当时他刚分家不久，心高气傲，又因为别的姑娘没有阿秀漂亮，他总觉得不甘心。
还有，老黄牛也会暗中破坏！
牛郎许的愿是娶天上的仙女，他若是娶了别人，那他这辈子都完不成心愿了，老黄牛也回不了天庭了，还要再等来世，可它也不知道来世还能不能开启灵智。
若来世不能开启灵智，就要等下下世，或是再往下一世。
若一直开不了灵智，就要一直在凡间当一头凡牛。
牛郎的心愿未了，老黄牛就回不了天庭，一直等到今天，终于等到仙女下凡，就算牛郎想放弃，老黄牛也不会答应，心愿是他自己许的，他凭什么说放弃？
老黄牛又瞄了牛郎一眼。
哪有那么多仙女下凡？
仙女下凡是违背天规，要受罚的。
若真有仙女下凡，还用等到今天？它也不可能提前知道！
所谓的仙女下凡，不过是老牛算计来的，它肯定不会告诉牛郎，不可能将把柄递到他手里，他只需听从它的安排，早日把仙女娶回家，完结心愿即可。
毕竟牛的寿命有限，老黄牛只剩几年了，牛郎的心愿又过于离谱，自己再不出手，恐怕就回不了天庭了，才出手算计了天上的仙女。
老黄牛又说：“羽衣你就别惦记了，等老牛解决了那只小妖，你好好的哄哄仙女，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若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娶回家她也会跑掉。”
牛郎表情一顿，“跑去天上吗？”
老黄牛点点头，“没有羽衣，她一时回不了天庭，但只能困住她一时。若天庭发现她未归，定会追查，到那时，即便没有羽衣，你也留不住她。”
说到这时，老黄牛语气凝重地交代道：“切记，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否则，天庭那边定要追究。若让王母娘娘知道你偷了仙女的羽衣，强迫她嫁给你，王母娘娘必会为她讨个公道，你就等着生生世世入畜生道吧，永生永世都做不回人了！”
甭管被他们算计的仙女仙职有多小，好歹是个仙女，是天庭的一份子，绝对容不得一个凡人去算计她，一旦被天庭发现，牛郎的下场一定很惨。
它自己也是，恐怕再也不能仙列仙班了。
所以，要让仙女心甘情愿！
听到这句生生世世入畜生道，牛郎噤若寒蝉。
他又瞄了老黄牛一眼，再次萌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代价那么大，那就不娶了呗！
为了娶个媳妇，要冒着生生世世当畜生的风险，就算她是仙女，他也觉得诱惑不大。
不娶媳妇又不会死，为了这一世，赔上以后的生生世世，这也太亏了！
牛郎搓了搓手，小声说：“老牛……要不……”
老黄牛瞥了他一眼，“要不什么？”
牛郎说：“要不，咱们再商量一下？我也不是很想娶仙女……”
老黄牛冷哼道：“你怕什么？”
当年在梦中许下心愿的人是你，现在说不是很想娶仙女的人也是你。
你说不娶就不娶？凭什么？
在它算计仙女之前，牛郎说不娶仙女，也许还能商量一下。
现在仙女都已经下凡了，他凭什么不娶了？！
“娶，必须娶！”老黄牛说。
“我觉得……”
不等牛郎说完，老黄牛再次打断他，“还你觉得？你觉得什么？还是你觉得有用？当年阿秀的爹娘瞧不起你，你觉得怎么样？”
被戳到痛处，牛郎马上就闭嘴了。
“小子，老牛不是在跟你商量，老牛一心为你打算，你要是坏了老牛好事，老牛一蹄子蹶死你！”老黄牛的语气极其强势，威胁的意图已经不加掩饰了。
昨晚听说要娶仙女时，他兴奋得不成样子，做了一晚上美梦。
现在已经算计了仙女，羽衣也盗走了，他还想退缩？
哪怕他昨晚拒绝，说不想娶仙女，也许还有回头路。
可到了这一步，老黄牛绝不允许他说后悔！
“你要是后悔了也行，老牛我大不了背上个噬主的名声，再当一世畜生。你要是敢连累老牛，老牛有得是法子让你生生世世当畜生！”
牛郎就急了，“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早知道代价那么大，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他昨晚受了老牛的蛊惑，又被娶仙女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去阿秀一家面前找回丢失已久的尊严，根本没想过还有代价。
牛郎越想越后悔，“我是受了你的哄骗，才走了歪路！”
老黄牛说：“哄骗？你不是三岁幼童，谁得哄骗你？你个二十多岁的老光棍，自己想娶老婆想疯了，一听能娶仙女，就乐得找不着北了，还说污蔑老牛蛊惑你？”
牛郎辩解道：“我只是一时糊涂！”
老黄牛“呸”了一声，“昨晚是一时糊涂，一晚上还不够你想清楚？”
牛郎就不吱声了。
老黄牛还不敢放过他，又说：“今天上山的人不是你？是老牛把你绑上山偷窥仙女洗澡？还是老牛拿刀逼着你去偷仙女的羽衣？”
牛郎自知理亏，就更不敢吭声了。
顿了下，他又说：“你知道也不劝劝我。”
“劝你？老牛是你亲爹亲娘吗？还得惯着你，包容你是吧？”老黄牛嗤的一声就笑了，“自己做过的事，没有半点担当，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还说老牛哄骗你，你自己不动歪心思，老牛还能把你绑上山不成？现在由不得你反悔，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去做！我们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了，一旦哄不好仙女，你的下场一定比老牛更惨！”
他若连个仙女都哄不好，那就太没用了，就别怪老牛反水了，到时候让他当替罪羊！
黄老牛那双大眼睛里带着算计，它已经在想后招了。
不管怎样，保全自己最重要！
……
林枳还不知道牛郎和老黄牛闹内讧了。
她好不容易下山，终于遇到了山下的第一个人，一个年轻姑娘。
那姑娘听到身后有动静，也第一时间回头看向身后，在看清林枳的那瞬间，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过了几秒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的裙子上。
好漂亮的裙子，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普通。
她又朝着林枳走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立时瞪大了眼睛。
等等……她是从山上下来的？！
很巧，这个姑娘正是正是牛郎怨恨多年的阿秀。
此刻，阿秀心里也在打鼓，有了很多不好的联想。
一个从山上下来的漂亮姑娘，身上穿着一条认不出材质，但一看就知道质感特别好，肯定价值不匪的裙子，这能是普通人吗？！
阿秀又瞄了眼林枳的脸，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头发有几分凌乱，还有粘了几片叶子，这一看就是走山路，在树下蹭到的。
关键是，她额前没有一丝细汗。
从山上下来，居然没出汗，这能是正常人吗？
山下的孩子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山上有精怪，大多是幻化成漂亮姑娘，和俊俏的小伙，专门骗他们这些山下的孩子，经不起诱惑的会被勾魂。
阿秀怀疑自己遇到山里的精怪了！
从山里来的漂亮姑娘，走山路不出汗，还穿着不普通的裙子，穿得起这么好的料子的人不会去山里，更不会穿着这种行动不便的裙子上山。
那只能是山里的精怪了！！
老一辈没有骗人，山里的精怪长得是很漂亮。
林枳也觉察到阿秀的目光，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又变，从疑惑到惊恐，再到恍然大悟，之后好像又淡定下来了，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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