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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恶霸(娶妻先折腰之一)——艾林【完结】

时间:2023-11-02 23:06:18  作者:艾林【完结】
  这一把火,熊熊燃起,而楼定业的心里,也腾起爱欲纠缠的万丈火光,久久不息。
第2章
  巳时二刻,楼定业在狻猊楼里醒来,楼秀与几位丫鬟伺候他梳洗完毕,奉上羊奶供他享用。
  「不喝了,那个姑娘你安置在什么地方?」昨日的大火直到子时才扑灭,但想到罪魁祸首,他非但没有怒意,唇边还多了一抹笑意。
  好奇怪啊!他心往下沉。主子的臭脸狠意怎么都不见了?平日纠结的眉头居然在笑意中舒展了。
  这是他家爷儿吗?楼秀出神的想着,忘了回话。
  「问你话呢!」楼定业容不得下人有半丝拖延,语气带上怒气。
  「回爷儿,那位姑娘小的安置在鸾和院,还派了个心细手巧的丫头照看着。」楼秀急急回答。她是沈家人,照例应该吊起来拷打一番,再关到地牢饿上三天三夜的,不过就昨日那一幕看来,他相信主子一定不乐意看到那姑娘受苦。
  「嗯,做得不错。」楼定业威风地站了起来,「去鸾和院。」
  他走在最前头,带着七、八个人,一起前往。
  来到院中的厅堂,根本没有少女的身影,只有一个看起来快要晕倒的丫鬟。
  他冷然回身,直瞪着垂着脑袋的总管哼问:「人呢?」拳头已经紧握。
  楼秀很无奈。他怎会知道?自己一大早就在主子身边做牛做马了呀。
  「小顺,那姑娘呢?」他赶紧替主子问道。
  「姑……姑……」丫鬟蠕动嘴巴想说什么,可在看到主子青筋直冒的额头后,她就「啊」的一声晕倒了。
  「没用的东西!」楼定业斥喝。
  「爷儿,你放心,那位姑娘绝对跑不出楼府,咱们楼府宅院广阔,她可能是在哪里迷路了。」而且楼府围墙高筑,各门都有护院看守,想要逃出去,那是绝无可能!
  「迷路?」倒也不无可能,楼家占地甚广,即使是在楼家当差一辈子的老仆从也会有走错路的时候。
  那她会是去了哪里呢?楼定业带戾气的眉头深深地往下压,离开鸾和院,举步走向楼府中央。
  此刻打理楼府膳食的胖厨娘飞也似地跑向跟在主子身后的楼秀,边喘气边说:「总管!总管!我可找到你了,那个……有个姑娘在……厨房里骂大厨。」
  骂大厨?她不来骂他吗?有意思。楼定业难得的笑又回到脸上,他火速前往厨房。
  人才到厨房外,就听见中气十足的骂人声。
  「你懂不懂?懂不懂?这青菜是昨日摘的?这么死气沉沉的,你想让我吃到生病吗?我过来时,明明看见有今天采的新鲜青菜。」
  很好!就是这种很恶劣的口气。
  楼定业有些兴奋地抬脚迈进厨房。
  穿着一身崭新宽袖外袍的悠仁冷着脸,手上拿着一把无精打采的蔬菜,很认真地跟大厨争论。
  「这菜又没坏!」谁规定菜只能吃新鲜的?
  「没坏就可以吗?哼,看来你们楼家的品味也只停留在填饱肚子而已,你跟你家主子一样的没品。」
  「你……」大厨气得满面通红。这女人嫌弃菜不新鲜就算了,竟敢批评到爷儿身上,这女人好大胆子!
  「都给我滚远一点。」楼定业介入两人之间,驱赶其他不相干的人。
  见主子又露出有些柔软的笑意,楼秀心里又一诧。太奇怪了……他边想边使眼色,要大伙加速离开。
  满肚子恨意的大厨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一见厨房里只剩下自己和楼定业,悠仁也不紧张,迳自丢下手上的青菜,转身来到宽大的桌前,拿起一颗沉甸甸的芋头,丢进灶上烧着的滚水里。
  「你想做什么?」用煮熟的芋头丢人吗?
  悠仁沉默的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丝毫不怕他。
  大唐民风开放,对女子的限制比以往的朝代都要少,因此她既出入过宫廷,也游走于市集,还很大胆的与朋友共同创立书肆,加上这两年的艰难历练,也让她更为机敏和勇敢。要不是她够坚强,她早已屈服于悲伤和现实。
  「不想回答?还是你在回味我昨日的吻?」楼定业靠了过去,停在能嗅到她身上香气的范围内。
  那个吻?他竟然还敢提!这人寡廉鲜耻到令人发指!今早,她用镜子检视过被亲吻的唇,肿胀已经消失,并未留下什么难堪的痕迹,但有种说不出的酥麻依然萦绕不去,心里有着动摇。
  恶霸!可恨!
  在她不知想些什么时,他已走到她跟前。
  好近,近到他的鼻息可以撩动她额前的发丝。
  「吻?我昨晚只是被一只苍蝇咬过!我丝毫不觉得那是吻。」悠仁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苍蝇不咬人。」楼定业好心情的回应。
  连他自己都意外,恶劣的辱骂竟未撩起他的怒气,反而还包容地笑了。也许他这辈子的包容,都给了眼前这个女子。
  在那一瞬间,在四唇相贴时,似乎就注定了他的沉沦。
  「我喜欢你这张小嘴吐出的每一个字。」他宠溺的眼神带着穿透人心的魔力。
  用了很大定力,悠仁才压下扬手打人的冲动。好欠扁的男人,露出这种撩人心弦的眼神是想做什么?
  「你离开鸾和院到这里,没有迷路?」她的脸在怒气之下好美!楼定业忍不住伸手想碰触她。
  「很遗憾,你的贼窝里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复杂广大,我就算在比这座府邸更大的地方都不曾迷路过。」
  这么大的架子、恶劣的口气,真的好像他呢!「哦?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大的口气,不过他喜欢。
  悠仁瞄他一眼,提着宽袖袍,站到厨房的门口,指着外面。
  「所有造园匠师都有按一定的规矩设计格局。远处那座最高的黑楼坐北朝南,即可用它来定位,厨房必在下风处,要找到路还不容易吗?」
  按她的气势和见识来看,她绝非一般人家的小姐。楼定业心中有了一丝了然,而且她的才智,也令人叹服。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我想先把我的早膳吃完。要取我性命,应该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吧!」拖着曳地的袍子,悠仁回到灶前,熟练地用笊篱把煮软的大芋头盛在盘里。
  好!他欣赏她临危不乱的气度。
  「何不让大厨来做?」适才跟她吵架的大厨,是从江南特地请来的,厨艺自不在话下。
  「如果厨子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宁愿自己亲手煮。」小小的身子又在桌前忙碌起来,调配着佐料。
  几种家常的香料,经过她的巧手,散发出可口的芳香。
  「手艺还不错。」楼定业由衷地赞道。
  不理他的评论,悠仁迳自将调味料和大芋头摆上桌,然后双手一撑很不客气地坐上木桌。
  他看了莞尔,眼睛里流露出宠溺。她傲气又率性的坐姿很有江湖儿女的味道,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剥开芋头的褐色厚皮,她用小勺挖着芋泥,沾上调味料,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从前日被装进箱子后,她就没进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楼定业眼神忽地一黯。那张樱唇塞进香滑的芋蓉,变得更加可口红润,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也快要饿死了。
  他忍不住拿出腰间匕首,直冲芋头而去,剐出一团,放进嘴里。
  香滑带着热气的芋泥滑进喉头,尝到好滋味,他又剐了一团,跟悠仁一起共享一颗大芋头。
  咦?好像有事情不太对劲啊!
  食物进入腹中,悠仁的脑袋开始运作。饥肠辘辘的她脾气会特别臭,脑袋也不好使用,所以她的闺中好友兼书肆手下关小白,会随身带着食物,以防她肚饿时抓狂。
  眼下肚子填饱了,她总算察觉出异样。「楼定业,你在做什么?」放下手里勺子,她冷下脸来。
  情势实在有点诡谲,他们绝对不是那种能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关系,可他却跟她分食一颗芋头,好生奇怪,他到底有何目的?
  「欣赏你的厨艺。」楼定业收回匕首,饶富兴味地回答。
  这回与他对视,悠仁的脸突然不由自主地烧起来。他薄薄的上唇沾着芋蓉,又令她回忆起那个热烈的吻。
  该死!她咬牙抽气。这个死恶霸!
  「昨日火势如何?」不愿再把思绪放在那个吻上,悠仁故意挑衅的问,她连夜被带回楼府大宅,对后山的事一无所知,趁这个时候想探听一下。
  「烧掉仓库两间半,货品全无。」楼定业垂下头,凝神看眼前被几绺秀发遮挡住的小脸。情绪陌生的起伏,鲜有的温柔被她勾起来。
  这种感觉很微妙,越是看她,他的心就越贪婪,没有一刻感到餍足。他想触碰她、亲吻她、卸下她罩身的衣物,狠狠的占有她……
  光想,他的身体就已经燥热起来。
  「楼家损失惨重!」
  「九牛一毛而已。」他轻笑。仓库毁坏,重建需费时半年,这期间不但要投入大量钱财人力,还严重影响他的黑道生意,毕竟大部分私下买卖的货物他都留在后山。假如烧他后山仓库的是别人,他肯定用最残忍的方式,送那人去见阎王爷。
  可下手的人是她,他就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你真大方。不如就在被烧的仓库前竖一块碑,告知天下这是我悠仁所为,更好。」她冷冷地挑眉,得寸进尺地哼道。
  「只有名吗?沈悠仁?」带着邪气的眼睛一眯。仓库烧了就烧了,他更在意的是她。
  「我不姓沈。」她有姓氏,却无名。她爹在世时说,她的名要留给她的夫君来决定,以前府里的人都叫她二小姐。直到三年前,她与沈家四少合作,创建一家名叫「雨斋」的书肆,为了经营往来方便,她才用「悠仁」做为自己的名号。
  「即使不姓沈,也与沈家有极深的渊源。」沈家!想到死对头,楼定业面容就流露出掩不住的暴虐。
  「我不否认,不过这事反正也不重要,我逃不出去,也没人来救我。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她很勇敢地仰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我不知道。」楼定业单手托着下巴,很老实地说。
  他心里有很多声音在争执着:收她做侍妾?做丫鬟?惩罚她?征服她?磨掉她所有的傲气?折断她的翅膀?诸多方式都被他否决了。他想,她应该得到不同的待遇,但,是什么呢?
  「不知道?」轮到悠仁傻住。恶霸竟然说不知道?
  这是不是代表她安全了?在太岁头上动土,她仍能保全自己?
  脑中闪过个念头,她猛地退后一步,压下胸中涌上的慌乱,脱口而出,「难道你想用我来要胁沈家?」
  棱角分明的五官一黯,楼定业额上青筋直跳,阴恻恻地看了眼悠仁道:「楼秀滚进来!」凶恶的唤着门外的人。
  「爷儿。」他赔着笑进来了。
  今天的他,眼眶上的青紫淡了许多,嘴角却多了道新伤。
  「告诉她,你嘴角上的伤怎么来的。」楼定业口气蛮霸地说。
  「姑娘,小的昨日对我家主子说,姑娘来自沈家,听说沈家人对自家人都相当照顾,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也会得到重视,不如利用姑娘探听沈家的消息,或者要胁沈家。爷儿听完就打了小的,爷儿说,如果要踩着一个女人得到水上商道,他宁可放弃。」
  楼定业狠辣的手段很多,但他从来不屑利用女人。
  定定地看着眼前人健壮的胸膛,悠仁神情变了变。眼里映着的深刻轮廓,刚硬的线条,突然有着说不出的巨大气概,她甚至有种被迷住的晕眩感。
  「你为难沈家都是为了得到水上商道。」镇住躁动的心,悠仁有所了悟。
  「嗯哼。」他要天下商道,都归于他掌控之中。
  「商道的事,我管不了。你想出如何处置我,请你尽快告诉我。」她猜不透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或许她能等候时机逃离此地。
  逃离此地?思及此,悠仁眉头一拧。逃走并不比留在楼府里安全,外面有天罗地网正等着她啊!
  不露内心情绪,她绕过桌,莲足踩向厨房外,结束这次交锋。
  「慢着,昨夜我派人找来绣坊的裁缝师傅,现下人应该到了。」
  悠仁一听,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不太合身的宽大衣袍,暗暗地想,好诡谲,恶霸竟然对她这么照顾,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
  怔忡间,楼定业已大剌剌地牵上她的皓腕,引她迈向主楼外侧的行什厅。
  楼秀跟在主子身后伺候,心里分外觉得奇怪。他跟了爷儿十几年,爷儿很少近女色,如今却对沈家来的姑娘特别好,这是什么原因?
  ===
  「沈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是夜,楼定业在议事楼召见安插在水上商道上的探子。
  「爷儿,沈家看似内外如常,但小的知道,沈家第一高手已离开长安,动向不明。」装扮成商人模样的探子如是回答。
  「有人提到那批被劫的货吗?」
  「沈家人既未报官,也不曾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像在暗地里盘算着什么。」商道的消息传得极快,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第二天就会变成商贾们的话题。沈家数次被劫,每回都有人谈论,唯有这回什么风声都没有。
  楼定业若有所思的在屋中踱起步来。沈家刻意压下消息,又暗中行动是想隐瞒什么?这与他们往常光明磊落的行事作风有异。
  「爷儿,有蹊跷。」楼秀道。
  「悠仁,跟悠仁有关。」楼定业很肯定地说。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让沈家如此费尽心机的保护她?沈家所有的行为,分明是在保护他们劫到的女子。
  他陷入沉思,下人们看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整个议事楼气息凝滞。
  「你们留在此处,处理下个月七十支商队出发的事宜。」忽地停住脚步,他下达命令。
  「是!」众人弯身应承。
  匆匆离开议事楼,楼定业大步流星地穿越半个楼府,来到悠仁居住的鸾和院。
  此时,星光洒满晴空,偶有一朵淡色暗云在天边飘动。
  步廊外,数株枝叶茂盛的桃树上挂满红桃。
  整座院子离府中的洞逍湖甚近,屋前屋后都飘散着淡淡水气,氤氲如仙境。
  守在这里的仆从一见主子到来,连忙上前施礼。
  楼定业用眼神无声地屏退他们,上前推开悠仁的房门。
  甫一入屋,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弥漫在四周,浅淡的气味不似熏香,也非香粉,更像是晨间露水的清氛,心随之荡漾。
  楼定业进入内室,黑暗中,目力极佳的他看见悠仁一头如浪秀发散落枕上,沉沉的睡着,像朵不想盛开的花苞。
  真没想到,她可以带给他这么多新鲜感受,看着她没有防备的睡颜,他保护欲油然而生,想为她建造一座花棚,让她免受风吹雨打。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她紧咬的唇瓣逸出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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