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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就私奔——希晚【完结】

时间:2023-11-20 23:08:38  作者:希晚【完结】
  本书名称: 天明就私奔
  本书作者: 希晚
  简介:
  双偏执/拉扯/重逢/蓄意
  青苔暗潮,不耐光照。
  天台边缘,她站着,他坐着,咫尺远近。
  石墙很高,高到她能与他平视,能看清霞光在他那双清明浅眸中折射出的倒影,也能将他眼底的丁点嫌恶都尽收于心。
  “下来,会掉下去。”他提醒。
  四下无人,周遭静谧,她冷眼扫过,随后勾唇戏谑地盯着他道:“才不会,除非你推我。”
  “谢程里,你敢吗?”
  少女恶劣的行径藏匿着难测的歹毒,像是魔咒,试图将人拉入深渊。
  -
  三月雨季,淅淅沥沥的泥泞四起,凛冬刚去,寒意未退。
  夜雾大迷,水圈晕在霓虹里,朦胧不清。
  梁晚没想过,与谢程里的重逢是在那天。
  彼时她因受导师误会而被拒之门外,境况窘迫不堪。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再遇的情景,最好的也无非是她卑陬失色地狼狈逃离,却没想那时只是听到他一声熟悉的话语便城墙倾塌,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重逢际遇,她独自等待。
  走廊空旷,两人距离明明不远,却又似隔着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再三犹豫迟疑过后,是她试探的问候,“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男人淡漠的眸光停留在女人拉住他衣袖的手上,流转着丝丝不耐。
  “跟你有关系?”
  -
  大雨滂沱,雨声在尘埃世界里无比清晰,烟雾在璀璨的灯火里聚拢又散开。
  男人清隽的面容在暖橘的灯光下多了几分温和,他从身后单手环住梁晚的肩,指间把弄着女人脖颈上泛着银光的项链。
  语气幽晦,“很配你。”
  项链坠子尖锐地刺痛着她的脖颈那片柔嫩的肌肤。
  她一时没来得及回答,便惹得男人生了疑,他眉宇微耸,随后两指掐着她的下巴往上挑,语气固执得不容置喙:
  “漂亮吗?”
  她被迫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漂亮。”
  *
  1:都有点病,微群像
  2:别后重逢
  3:拉扯、慢热
  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程里,梁晚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阴郁/乖张
  立意: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1章 07:50
  三月凛冬未去,京市连着下了几日的初春细雨。
  天空灰暗,似是笼罩着一层雾霭做的幕布,街道泥泞,车轮滚滚碾压过水洼,溅起水渍,路人撑着雨伞形色匆匆。
  或许是因为天气不佳,连带着城市的气氛都沉降了下来。
  梁晚耸肩抵着手机靠近耳朵,接着电话推开门从咖啡厅中出来,她另一只手也不得闲暇地里抱着几份文件,怕抱不稳会落到地上还特意将胳膊抬高了些。
  “我跟你说啊梁晚,这官司你要是给我没打赢,我一定投诉你!”电话里传来尖锐的女声。
  没有空余的手撑伞,她只好躲在街边的屋檐下走。
  女人的侧肩被雨水浸湿,卷长的乌发也沾染上了风雨,略显狼狈。
  她从耳边拿过手机,“赵女士,我已经和您沟通过很多遍这个问题了,您是过错方,并且控方手中是掌握了非常多对你不利的有效证据,我司只能最大程度地……”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赵女士的怒叫:“你别跟我扯这些,我只知道过几天就要开庭了,到时候官司要是输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对面不等她回话,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留下一阵嘟嘟的回响。
  细雨被风吹斜,夹杂着寒意,迎面拂来时,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挂完电话,梁晚一个没注意,高跟鞋正好踩进一个水坑里,溅起的泥水一瞬在她裤脚上留下连串的印迹。
  女人不悦地拧起眉头,收了手机放在包里,随后撑开雨伞,快速离去。
  傍晚七点,正是城市的高峰期,车辆堵得道路水泄不通,与其打车还不如步行。
  梁晚回到家的时候,柳苏苏正围着厨房里灶炉转。
  汩汩的白烟从砂锅里往上不断冒,翻腾的热汤顶着砂盖时不时地发出声响。梁晚走到门口,就闻到香味了。
  柳苏苏跟男友吵架闹离家出走,跑她这儿来待了近半个月。
  知道梁晚胃不好,每天变着法子地给她煲汤养胃,打赌说自己走的时候一定能把梁晚的胃给养好。
  梁晚洗了手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帮忙?”
  柳苏苏让她帮自己把围裙解了,再加点盐就可以吃完饭了。
  托柳苏苏的福,她已经有半个月按时定点地用完三餐了。
  两人靠在灶台的边上,柳苏苏拿了个汤勺过来,直接从砂锅里舀了一小口汤,吹了吹让她尝尝咸淡。
  梁晚一手捋着头发,凑过去浅浅抿了一口,点头:“你说你这要是再给我做几个月的饭,回去是不是能直接开馆子了。”
  “行啊,你给我投资呗。”柳苏苏笑笑,将梁晚剩下的那小半口自己尝了尝,感叹了句:“要我说还是差了点,我记得肖阿姨做的才真是一绝。”
  刚说完,空气就像是忽然凝结了一般。
  两人一时都哑言,柳苏苏微微偏了偏头,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舌尖,自愧怎么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晚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身去拿了碗筷。
  饭间,两人都主动选择将刚才的话题给遗忘掉,聊起了其他。
  “你复试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柳苏苏问。
  梁晚不小心夹到了胡萝卜,正打算放在餐盘里扔掉,就被柳苏苏眼神制止了,她只好放在碗里的边上,不去碰它。
  见她不回,柳苏苏接着问:“那什么周教授还不肯接你电话?”
  梁晚两只细胳膊无力地撑在餐桌上,轻咬着筷子回:“嗯。应该是直接把我拉黑了,打都打不通。”
  柳苏苏冷笑一声,“要我说你这当事人就一神经病,做事儿也真是做得够绝,居然还能跑到你导师面前去闹,你都可以告她了,我真是服了,什么人啊。”
  柳苏苏口中的当事人就是梁晚最近负责的一个case,难缠得紧。就是一四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出轨了六旬老头,被丈夫捉奸在床不算,还死不认错,开始时拒不离婚,又要钱又要人,后来改口言之凿凿地说是离婚也可以,必须丈夫净身出户才行。
  原本这个case不是梁晚的,不过她资历浅,律所里的几个老油条都打着“锻炼”的由头扔给她了。
  其实这类证据材料是板上钉钉的离婚官司,辩方能做的无非就是争取控方原谅,争取最大利益。但那位赵女士非要咬着口不放,知道梁晚是律所新人,几次沟通无果后,她便一度闹事,最严重的就是闹到了梁晚复试预选的导师周教授那里,在学校让周教授出了好大的丑。
  风度翩翩的高级知识分子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蛮不讲理的大妈大爷,周教授气得事后便直接通知梁晚,让她准备调剂。
  柳苏苏继续不忿道:“出轨还这么有理,你们所也就你还愿意搭理她。”
  梁晚轻轻摇头笑:“我要是不搭理她,你信不信我下个月就只能去你家门口喝风?”
  柳苏苏单手撑着下巴,“瞧你这话说的,有我在,还能让你喝风啊。”
  梁晚没反驳,“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说是人明天早上要去医附院拆石膏,你到时候去应该是能碰上的。”
  出了事儿之后梁晚就去找过好几次周教授,但一直没等到人,听说是最近钓鱼时摔了一跤把手给摔折了,在家休养。
  下月中旬就要复试了,她怎么着也该亲自去见见人家,给人道个歉,看看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
  最近好几件烦心事堆积在一起,尤其是今天柳苏苏意外提到“肖阿姨”,让梁晚整整一夜都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偏偏第二天还起了个大早,大概今早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她才睡着,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眼下的青黑明显,原本深色的瞳孔也显得无神。
  因为赶时间,再加上想博取一些心机的同情心,她甚至连妆都没化就直接出门。
  大雨不停,城市盖上一层灰色的烟雾,朦胧神秘。
  一大清早,医院便堵得人满为患,拿着病历单挂着专家号的长队已然排起。
  从上到下的电梯换了一波又一波,一张张不同的面容上却都是一样的满脸疲惫与郁郁寡欢。
  走廊上老人的咳嗽声,婴儿的啼哭声,加上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脑子有些浑噩。
  梁晚看着手机消息框里信息,寻找着楼层与科室,绕错过好几次路,才终于找到。
  她到的时间凑巧,护士说医生还在查房,便让周教授和他太太在治疗室里等待。
  夫妻俩看起来都是温文尔雅的面相,梁晚在门外听他们同护士交谈间也尽显谦和有礼,很难想象这是那个义正严辞告诉她让她准备调剂的铁面导师。
  等他们聊完,梁晚才抬手敲了敲治疗室的门,门内的人都朝她望过来。
  护士以为她是病人,又没病单,便主动上前来开口提醒:“女士您好,请先在一楼大厅挂号,这里是骨科治疗室。”
  梁晚不太好意思地开口回话:“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找一下周宏正教授。”
  护士侧过身时,坐在病椅上的周教授正好看见她,并且将她认了出来。
  刚还和妻子温良和煦说话的人此时转眼就冷了脸,对她说:“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里来。”
  听见丈夫鲜少会有这样不客气的语气,周教授的太太此刻也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梁晚自知理亏,刚欲开口道歉,对方便先她一步回绝:“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见你,请你出去。”
  说着,周教授便偏过头去不愿意正眼看她。
  确实她以这样的方式找来太过无礼,稍加不注意就会与她的目的适得其反,可复试的日期近在咫尺,哪怕是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态,她也想要试一下。
  求谅解也好,狡辩也好,梁晚都还想说几句,却被周太太的话打断。
  纯白的墙壁与浅蓝色的窗帘被灯照得有些反光,在混沌的天色之中显得太过圣洁。
  周太太望着梁晚的身后,笑着温声招呼。
  “程里,你来了。”
  闻言,周教授也抬起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在梁晚身后的男人。
  不止这夫妻俩见来人有反应,梁晚更是怔住。
  听到那两个字的一瞬,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跳仿佛都骤停住了。
  刹那,她想是她想多了,或许只是重名而已。
  一秒钟之内,她找了无数个理由来劝慰自己,一定不是那个人。
  可直到耳边传来于她而言尘封已久的声音,她便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刚查完房。”身后的男人淡淡道。
  熟悉,却又是陌生的。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是被自己自欺欺人地埋在记忆深处的,不去提起,就以为时间裹挟着风沙已将他淡却。
  可当他出现时,才发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可笑。
  ———因为那一刻世界在静止,呼吸在疼痛,上帝好似都在惩罚式地提醒着她,早已经将那人刻入骨髓。
  梁晚此刻,便是以这样的心情站立在那里。
  她已然忘记自己到此处的目的。
  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转大,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这座城市,泥垢与灰尘在雨水中散开,流入各个低垂的水道。
  脉搏跳动声,楼下的车鸣声,悠远的雨水声……混合在了一起。
  灰蒙蒙的天空,一眼望去,她竟然分不清那是高楼大厦还是海市蜃楼。
第2章 07:50
  乌云聚集在一起,风雨声从云层里悄然穿过,偶然间会发出骇人的轰鸣声。
  高架楼缝,一片喧嚣的车水马龙。
  医院的走廊里,女人独自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瞳孔失神。
  视线里的物体仿佛无限次的缩小放大,直到眼眶传来酸意,她才反应过来要眨眼。
  或许是因为没有想过还能再次遇见,以至于她甚至不记得那片刻是怎样与谢程里擦肩而过的。
  嗓子眼处一阵干哑,呕得她几乎快要没喘过来气,路过的护士见她不适,连忙蹲下身来问她:“小姐需要帮忙吗?”
  梁晚摆了摆手,喘过气后摇头:“不用了,谢谢。”
  见她没什么大碍,护士小姐还有工作,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好一阵,梁晚扶着墙,缓缓地站直身体。
  治疗室的门中央上方是透明玻璃,她能透过那层玻璃清晰地看见里面的人。
  谢程里侧身站着,口罩包裹着他半张脸,那双浅色深邃的眼眸依旧淬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白色的灯光从他头顶打下,高挺的山根在面部折射出阴影,白大褂下修长的身量比起梁晚印象中的他更挺拔了些。
  他问了几句伤情的细节和恢复状况后,半蹲下身,凝视着周宏正打着石膏的伤处。
  梁晚就这样站在门外,呆呆地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习惯性地去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
  女人手指紧紧地掐着包的表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在看到谢程里的那一刻,她就应该像个罪人一样连滚带爬地逃走的不是吗?
  可是她的双腿似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半步,究竟是因为抱着侥幸心理想从周教师那里得到谅解,还是因为看见他所以才没有离开……这种纠结的情绪一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雨势渐渐高涨,连日来的斜风细雨此刻像是开闸后不可控制的洪水,倾盆一注之后,没多久便停了。
  梁晚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面前的那扇门被人拉开。
  轻微的风袭面而来,吹开她的碎发,眼睫轻颤,与谢程里对视的那一瞬间,往事如流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瞬时竟情难自控地眼尾泛红。
  眼底水雾缓缓聚起,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好不具象。
  男人清隽干净的轮廓,眉眼之处尽是冷漠疏离,与她明于表面的情绪完全不同。
  他太过平静,平静得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梁晚试图从他眼里寻找到一丝一毫的波澜,却半点也没有,静如死水。
  男人淡淡地看着她,随后道,“让你进来。”
  他只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进去了,留她一人驻足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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