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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天子朱砂痣——陈十年【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2 23:04:42  作者:陈十年【完结+番外】
  “七十一天。”孟知语道出准确数字。
  七十一天前,英明神武的先帝忽然倒下,随后病重。消息封锁得很快,对外只说是普通小病,但在宫墙之内,不存在什么秘密。
  那时还是秋天的尾巴上,宫里那棵歪脖子树的叶子一天比一天稀少。阿幸说,今年的秋天格外地萧瑟。
  诚然,这是十几年来最冷的一个秋天,秋天连着冬天,倏忽便从指尖越过。
  那日长松来送信,信里写,江安侯江恒曾有一个女人,那女人与她生得七八分相似。
  他们之间,话是不必说尽的。
  孟知语明白他的意思,陈祝山也明白孟知语能明白他的意思。
  长松立在颓圮的围墙之上,抱着胳膊,等她的回信。
  她让阿幸准备纸笔,提笔写:祝兄长马到功成。
  长松来无影去亦无踪,他站过的地方掉落一片树叶。孟知语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配着潦草的云朵。
  “阿幸,要下雨了。”她说。
  后来果真下起雨来,那是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那些记忆倏忽从眼前掠过,茶水的热雾消散了,陈祝山的脸在她眼中逐渐分明。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五官端正,透出一股闲散的贵气,从前如此,如今依然如此。
  孟知语食指与拇指端起茶杯,热的茶水落入口腔,烫到柔软的舌头与坚硬的牙齿。她鼓着腮,轻呼出一口气。
  “三哥特意来与我叙旧么?”孟知语放下杯子,心鼻耳口全都被这杯茶水暖热。
  陈祝山看着她的动作,兀自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抬头饮尽。
  陈祝山道:“江恒并不如想象中对你好。”
  孟知语笑:“我从未如此想象过。”
  气氛沉默下来,陈祝山看着她微微扬起的脖颈,白皙而又光滑,像一截白玉,投进他心里。
  热茶的热,刹那间从他喉口,落到下腹,停在下腹。原本止息了的茶水在他腹中又重新沸腾,他的思绪微微飘远,连同她的声音一起,飞到脑后。
  孟知语道:“江恒也好,旁人也罢,这都是我选的。我的路如何,三哥也没法子替我走,不是么?”
  她扭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他在走神。
  实在稀罕,陈祝山的走神。
  这种伪装剥落的时候可不多见,她扬唇一笑,宣布他的破绽:“你走神了。”
  叫她意外。
  陈祝山也笑:“我没有,你的话我都听了。你方才讲,三哥不能替你走你的路,但是三哥可以带你回家。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藕粉桂花糕,还有你最爱喝的忘忧酒。”
  他笑得那么伪善,而又无懈可击。孟知语有片刻的挫败,而后挫败归于自嘲。
  “我没有家。”孟知语道。
  陈祝山掀起眼皮看向长松,长松立刻起身,做一个请的手势。
  “请公主回家。”陈祝山施施然起身,放下自己原本驾着的腿,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住,遮掩住他的笑容,连同沸腾的血,一起藏起来。
  孟知语坐在那儿,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江安侯夫人。”
  陈祝山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长松身后的人低着头,往她走了一步。
  局势不容拒绝。
  阿幸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因为火光已经落在眼前。
  阿幸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她劝知语:“小姐,你别这样。”
  她孤立无援。
  孟知语看一眼低着头的长松,起身跟上陈祝山的步子。
  京城很大,大到百米之遥,丈夫在这边,妻子在那边,也不会相见。
  若度收回目光,和侯爷汇报:“禀侯爷,他把夫人带走了。”
  江恒晃了晃杯中的红色酒液,兴致缺缺,表情不咸不淡,“带走便带走吧,公主想念宫中,也在所难免。”
  若度低下头,“是。”
  马车很大,车厢用金色的绸缎铺了一层,垫子是柔软无比的,角落里还放了一个熏香炉。点的不知道是什么香,孟知语对这味道感到陌生。
  唯一熟悉的,只有陈祝山身上的清冽的气息。
  这股气息被陌生的香味包裹,与她隔绝开来,她开始感觉到疲惫。
  陈祝山与她分坐两端,彼此无言。阿幸被长松带走,坐在别处。
  陈祝山终于开口:“知语以为,京都如何?”
  孟知语沉默片刻,而后道:“繁华,热闹。”
  陈祝山嘴唇微微翘起,眼神里流露出渴望与憧憬。
  他说:“它将越来越繁华,越来越热闹。”
  孟知语不语。
  陈祝山继续道下去:“知语住朕旁边,可好?”
  她别过头去,视线落在自己膝头。
  陈祝山不理会她的沉默,自顾自说道:“栖霞宫我命人重新整修了,移栽了许多梅花,知语可以小住几日。”
  她想问,小住几日是几日,可又明白她问不出答案,终究作罢。
  马车悠然行驶,不快也不慢,孟知语走神。马车忽然停住,她的神魂被拉回来,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
  陈祝山下了马车。
  孟知语掀开窗帘子,看着陈祝山走到一处小摊面前,摊子上挂了好多各式各样的糖人。
  陈祝山付了钱,孟知语放下帘子。他很快回到马车上,马车又继续往前行驶。
  他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递给知语:“你喜欢的。”
  孟知语伸手接过,道谢:“多谢。”
  她没吃,就这样拿在手上。冬天这样冷,反正也不会化。
  马车再次停住,她明白到了何处。是她熟悉的味道。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到某处停下,转坐步撵。
  步撵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他的皇后,以及妃子们正在谈笑喝茶。孟知语一眼便认出了她们,可她们不认得知语。
  除了皇后与几个潜邸的侧妃,其余都是些新进来的。
  新进来的大多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许昭仪道:“皇后娘娘,那是陛下么?陛下身边那位,是谁家新进来的姐姐妹妹?”
  皇后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叫她别胡说。“那是陛下的六妹妹,温慈公主。”
  温慈公主只是一个具体化的笑话,且已经历史久远,有人茫然地看着,有人却不露痕迹地蔑笑。
  皇后施施然起身:“今日本宫也乏了,大家便散了吧。”
  众人跟着起身,“是,恭送皇后娘娘。”
  那些臣子,恨不得做皇帝第一天,便要叫你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陈祝山语气平静地说起这话,孟知语别过头,看向檐瓦上还未融化的雪。禁庭的雪总是要下得厚些,她不过看一眼,便觉得凉意从脚底起。
  步撵经过御花园,而后往内宫深处走,最后停在栖霞宫的门口。
  陈祝山请她下来,“看一看吧,你会喜欢的。”
  她沉默地下了步撵,阿幸终于敢上前来扶住她。
  迈入大门,丫鬟内监们站了两排,齐齐道:“见过公主。”
  孟知语道:“平身吧。”
  他们是没什么说话的权利的,低着头主子开口。她明白这种苦楚。
  陈祝山往宫殿里走,“朕备好了藕粉桂花糕和忘忧酒,知语尝一尝吧。”
  孟知语跟上他的脚步,进了殿门,桌上果真放着藕粉桂花糕,和一壶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沸腾的海绵体x
第3章 第一枝梅
  侍女上前来扶她坐下,端杯子斟酒一气呵成。陈祝山如今是天子,阖宫上下全是他的,他是主人,可以随意地坐下。
  半杯忘忧酒在她面前轻晃,她看向对面的陈祝山,陈祝山抵着糕点的盘子,往她面前送了送。
  “尝尝吧。”他说。
  他身旁跟着的太监侍卫们都在外头待命,只留下一个李元。李元替他斟满酒,而后也退出去,将满屋的侍女们,包括阿幸,一起招了出去。
  殿中寂静无声,能听见点的炭火轻微的燃烧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孟知语抬手拿了一块桂花糕,抿进嘴里,入口即化,仍旧是那个味道。陈祝山见她动作,十分满意地勾唇,也拿了一块桂花糕送入嘴里。
  孟知语开口:“陛下政务不繁忙么?该看的,臣看见了。该吃的,臣亦吃过了。陛下不必耽搁于此。”
  这是逐客令了。
  可惜陈祝山偏要装作听不懂,他摇头:“政务是要忙的,可是人生也并非只有公事,朕与知语多日未见,有许多话想同知语讲。”
  他如今将这腔调拿捏地十分到位,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这种腔调却让孟知语生理性地厌恶。
  大抵身在其位,不自觉便会如此。
  人的变化是很快的,她不可能是曾经的她,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底气要求陈祝山是从前的陈祝山。
  她眉目扬抑之间,重新抬起头来,“陛下说吧,臣听着。”
  她的目光微微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空旷的大殿之上,陈祝山忽然失了兴趣,亦来了火气。
  他扬唇道:“朕忽然觉得,知语说得对,公事重要。朕过会儿再看看你。你需要什么,同她们说便是。”
  他起身,孟知语也得跟着起身,她福身行礼,送他离开:“臣恭送皇上。”
  她听见步撵离开的声音,他们走了,栖霞宫又安静下来。这宫殿,从前是皇后居住。如今皇后成了太后,挪去了寿康宫。新皇后则住在了坤宁宫。孟知语叹口气,不知是在叹什么。
  她唤阿幸,阿幸进门来,低着头:“殿下。”
  她明白,她不能再叫小姐,有失礼度。她从前便跟着孟知语了,从前她是温慈公主的时候,她不能叫殿下,便唤小姐。
  孟知语忽略她的称呼的更改,她重新坐下来,也让阿幸坐下来,坐在方才陈祝山坐过的位置上。
  阿幸不动。
  孟知语轻笑:“你不敢?罢了,如今他是天子了。算了,你在这边坐下吧。”她指了指自己手边的位置。
  阿幸坐下来,沉默地陪着她吃糕点。外头的侍女们仍旧站在外头待命,倘若仔细听,还能听见外头风声呜咽。
  孟知语吃了一块糕点,又叹气。“阿幸,你让她们散了吧。”
  阿幸得了吩咐,起身去传达。她们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只留了两个在门口守着。
  这会儿时辰还未到午膳的时辰,她吃了两块糕点,便放下了。各宫里是有小厨房的,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去御膳房传菜。
  栖霞宫的小厨房并未开工,御膳房准时送菜品过来,阿幸接过,有些意外。
  “殿下,都是殿下喜欢的菜。”
  那送菜的内监笑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回禀公主,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公主喜欢就好。”
  阿幸笑得开心,“喜欢的喜欢的,多谢公公,公公慢走。”
  阿幸送走公公,拎着食盒进来。“殿下,都是殿下爱吃的菜。殿下可要现在用膳?”
  孟知语的视线落在殿外的红梅上,从阿幸叫她的第一句,她便听见了。都是她喜欢吃的,都是皇上吩咐的。
  她收回视线,说:“那就吃吧,左右也没什么能做的。”
  吃饭也成了一件打发时间的事。
  阿幸闻言,带了些欣慰地笑,她打开食盒,将东西都拿出来摆好,伺候知语吃。一道冬瓜排骨汤,一道红烧排骨,一道茄子。
  阿幸感慨:“从前,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孟知语看向阿幸,阿幸吐舌头,转移话题,“殿下快吃吧,还热着呢。”
  吃过饭,还有漫长的下午,和漫长的夜晚。
  下午,孟知语叫人拿来纸笔,临摹写字。替她铺陈纸张的宫女看了眼她的字,由衷地夸赞:“殿下字写得真好。”
  阿幸最喜欢有人夸知语,她尾巴都要翘起来,“那可不,我们殿下的字写得可好了。”
  宫女跟着笑。
  孟知语看向纸上铺陈排列的字,一笔一划之间,分明写满了三个字:陈祝山。
  她的字是陈祝山教的,一笔一划,呕心沥血,才有今日风骨。
  那宫女是新来的,不曾见过皇上的字,倘使见过,便是一桩新的秘事了。
  孟知语摸上纸张一角,将整张纸揉成团,丢进篓子里。写字是需要静下心的,最消磨时间。
  她抬起头,才发觉外头天色已晚。
  冬日天黑得早,她放下笔,正说让人收了东西,故而听见公公尖锐的通传声音。
  “皇上驾到。”
  稀奇,她一个公主,夜宿皇宫里。
  更稀奇,天子夜里不见后妃,见六妹妹。
  孟知语片刻失神之际,陈祝山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他进来的时候,带进来片刻风雪。孟知语矮身行礼,“臣见过皇上。”
  陈祝山目光扫过来,落在她身后的桌上。桌上放着白纸,和未干的墨水。陈祝山越过她,走到桌前,轻易地捡起她丢进篓子里废纸。
  一张被揉皱的纸重新展开,孟知语道:“不过是写着玩玩,没什么好看的,若论字,还是皇上更胜一筹。”
  陈祝山并不接她的话,兀自打开拿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诗。
  日暮飞鸦集,满山荞麦花。
  陈祝山抬眸,“好诗,好字。”
  孟知语不答。
  诗不是她的,字亦不是她的。
  有什么好说。
  她篓子里扔了好几个纸团,陈祝山一个个捡起来,打开看了,都要夸一句。
  李元在旁边跟着,要出手替他捡,被陈祝山拦了。
  孟知语就这么站着,看着他,看他的背脊弯下,看他眉眼。
  “皇上。”她忽然开口。
  陈祝山回过身看着她。
  “夜深了,您该休息了。听闻近日宫中新来了几位美人,想必皇上应当很有兴趣。臣这里,没什么值得逗留的。”
  她说话的时候,句调轻柔,说的话语却如此的不识好歹。
  对皇上下逐客令,这是今日的第二回 了。
  李元捏了一把汗,他记得从前这二人关系甚好,如今怎么瞧着,倒是剑拔弩张的。
  皇上不能生气,生气的时候,遭殃的是他们。李元正要开口打圆场,便看见陈祝山抬手叫他们都下去。
  他明白,皇上还是生气了。
  一干人等又都退下去,在寂静的夜里,在寂静的宫殿里,天地似乎变得渺小。陈祝山自顾自在旁边塌上坐下,他手中还拿着她写了字的纸张,他把纸张放在小桌上,靠着软枕,好整以暇看着她。
  “你在同朕赌气么?”他正视她的目光。
  孟知语同他对视,“并未,臣只是在遵守一个臣子的本分,遵守一个人妇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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